可她,孔妙禾,绝不会任由人宰割。
孔妙禾冷冷看着这一切,忽地弯了弯嘴角,嘲讽意味十足。
她缓缓走下台阶,鞋底踩在新雪上陷进去的声音,为这小院子里微妙的气氛添了一丝紧张。
“邱婶,我虽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主子——”
“只是,毕竟侍候在王爷身侧,算是个能跟王爷说得上话的。”
孔妙禾绕到邱婶身侧,神色轻松,眼神却冰冷。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今日如此待我,就不怕我,说给王爷听听?”
果然,邱婶那张世俗而又嚣张的脸色慢慢僵住,露出了一丝恐慌。
孔妙禾深知,对付这样的无知妇人,一味忍让是没有用的。
必要的时候,恐吓永远比退让管用。
而如今,已经有了裂缝,再想要击垮就容易得多。
孔妙禾继续说道:“我这个人呢,不太会说话,要是禀告王爷的时候,多说了点什么,邱婶可不要怪我?”
邱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趣起来,一会儿是惊慌,一会儿是气愤,一会儿又是不甘。
到最后,居然变成了恐惧。
“王…王爷!”邱婶忽地跪下。
孔妙禾:……
她艰难地转过身,果然瞧见明明已经离开的晏子展不知为何折返回来,正立在院落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要不要这么惨。
第一次狐假虎威就被抓个正着。
孔妙禾心中没谱,更不敢确定,此时此刻,晏子展会为了她这个小替身,帮她打邱婶的脸。
她勉力一笑:“王爷。”
晏子展深深地看了孔妙禾一眼,扯了扯嘴角。
又扫了身侧的韩尧一眼。
韩尧立刻会意:“你们二人还不退下去办差事?”
邱婶摇摇晃晃爬起身来,一脸讨好的笑,半弯着腰,忽然又想起王爷只字未言,求助似的看了一眼晏子展。
晏子展眼光只落在孔妙禾身上,却淡淡开口:“怎么?还要等本王开口?”
得了这句话,邱婶吓得满头大汗,拉着春桃就逃也似的,退了下去。
只剩下孔妙禾保持着脸上虚假的浅笑,心跳如鼓,接受着晏子展用深沉而又带点玩味的眼神打量着她。
他身上还是那件玄青色衣袍,只是因为风雪,系着一件黑色斗篷披风,整个人融入身后的雪景里,像一副看不透的写意水墨画。
他一步步缓缓朝孔妙禾走来。
在距离她不过几寸的位置站定,他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了孔妙禾面前的一切视野。
她不自觉屏息,却还是嗅到了他身上的淡淡檀木香。
他勾了勾唇角,忽地俯下身来,近乎贴着她的耳朵。
用低沉的声线在她身侧耳语:“你倒是跟本王说说——”
“你哪来的苦劳?”
孔妙禾一顿,动也不敢动,感受着晏子展温热的吐息轻轻刮着她的耳廓。
她试探着开口:“我日后定能为王爷效劳……”
晏子展站直身来,恍若未闻,像是突然失去了兴致。
他转过身,只留下一句:“谨记自己的身份,下次再让本王撞见这样的事,自去领罚。”
……
-
韩尧紧跟在晏子展身后,看着晏子展发冠上的积雪,踌躇着开口:“王爷,属下为王爷撑伞吧。”
晏子展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
忽地开口:“你觉不觉着,这个丫头,有些不对劲。”
韩尧笑:“武功是生疏了些,许是这些日子偷懒了……”
晏子展摇了摇头,却不说话,只是眸光沉沉,似在思索。
她的眼神变了,与之前恍若两人。
他不会看错。
二人穿过梅园,一朵雪梅漱漱落下,在枝干间一层层滚落,最终停留在晏子展的手心里。
晏子展看着手心梅,淡淡道:“派个人盯着她,有什么异样,禀告给我。”
韩尧应声:“是,王爷。”
晏子展垂下手臂,梅花顺着他的动作,从掌心滚落至雪地里。
他迈开步伐,继续吩咐:“让滕英去。”
韩尧一一应下,他打量着晏子展的面容,看出王爷目前心情尚可。
壮着胆子,调侃了一句:“王爷近日对阿禾姑娘挺上心呢。”
晏子展斜觑了他一眼,冷笑一声。
“一个玩物而已,总要看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