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每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个复杂的组合体,继承了一部分来自父母的性格,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里沉淀出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甚至还有一些不知不觉的习惯所起到的滴水穿石的效果,促成了现在的这个我们。 有些时候,我们会觉得那个瞬间的自己像个陌生人,她展现出了不符合自己的行为,或是说了什么非同寻常的话,其实是我们忽略的那层水面之下的自己悄然出现了一阵而已,又或者该解释为,我们对自己并不是全然的了解,实则一知半解。 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傻笑,而不是呆住,完全不像是苏洛云的惯常行为,似乎一下子坠入了什么看不见的云雾里,似乎还问了个超级傻的问题,“你回来了?” 他站在这,可不就是回来了。 像是那年夏天我刚看见的那般黑,寸头,整个人却有种凌厉的神气,或许这就是军队带来的效果,可奇怪的是,我反倒觉得此时的他变得更加温和了,没了从前我不敢靠近的冰冷,许是太久没见了,那漫长的思念缠绕着,竟是硬生生缩短了距离。 柚子喊了我好几声我都没听见,“你还能睁眼做白日梦啊?” 我靠在椅背上,抱着枕头,喃喃道,“我倒真觉得在做梦。” 命运的偶然和必然出现得突兀,一下子措手不及,惶惶然感觉是在梦境当中,那些人物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全无真实感。 “陈子墨向你求婚了?” 我打了个哆嗦,这个猜想也太超过了,“跟他没关系。” “那就奇怪了,难不成遇见了你的旧情人?”柚子自顾自猜想着。 我沉默着,不想要把曲方歌的事情透露出去,这就像是一个多米诺骨牌效应,一个线索出现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会接连不断被牵连出来,由不得你同意。暗恋这件事情是一件过于私密的事情,大白于天下之后,那些属于你的隐秘快乐和悲伤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倒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抑或是,你早已经把那当成是陈年旧事。 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的顾虑,柚子也把她曾经的喜欢说了出来,为什么我却要这么藏着掖着?也许这件事情是我身上的一处软肋,人总是害怕别人知道自己的弱点,恐惧那些防不胜防的暗刃。 眼神偶尔掠过镜面,看着里面的那张脸,头发留长了些,近视眼做了手术,依旧是平淡无奇,那些经年之后的奇迹并没有发生在我身上,只能存在于耳朵中遥远的传说。 有人跟我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一只忘了南飞的候鸟,一觉醒来发现周围阒无一鸟,偏偏它不知道迁徙的路线,于是它漫无目的的到处飞,遇到些什么全凭机缘,更不可能有任何的准备。尽管它在不停的飞,可事实上,它还是在等待的路上,等待遇见故人的时刻。而那个冥冥之中的故人,可能明天就出现,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现。 偏偏,这一天,他出现了,在我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让他看见了一个和过去几乎全然一样的我,一看见那张脸就会不自觉的笑起来,整颗心都恨不得交付出去,这么没出息的苏洛云,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手慢慢捂住心脏,那颗埋在土里冬眠的种子缓缓裂开,新绿的嫩叶往上升,要去争夺今天的太阳,携带着微微撕裂的痛楚。 2 如果我再小一些,就可以缠着爸妈问问题,可一旦过了成人的年纪,那种不懂事的行为就得禁止了,大人也变换了说辞,“你长大了,得自己拿主意。” 这是一种除了金钱之外的自由,放任自己去做一些决定,可往往还是会返回到老路上,围在父母的身边,去问问过来人的意见,好照亮继续往前的路。 柚子在床上翻了个身,上面的床帘缝隙里慢慢飘出一个声音,“不要告诉我你这么早起来看电视。” 我当然无法做出这么勤奋的举措,只是昨天失眠了很久,产生了一个抽风的举动,那就是决定早晨起来晨跑。暑假的时候去家旁边的公园坚持跑了一个星期,感到自己的双腿有种说不出的酸痛,再加上特殊时期的到来,就这么休息到了开学,现在想来,第一次看到六点出现的那轮太阳在水面映现出来的时刻,竟然慢慢怔住了,被那种原始的美震撼到了。 “我去跑步了。” 经过了一整个夜晚的酝酿,繁星收起了踪影,月亮隐退了身形,太阳还在云层之后没出来,空气里飘散着盛夏花开的气息,身上的余热散去,竟像是被这清晨给涤荡了梦的不清醒感。 学校后面有个小型的公园,每天晚上有很多跑步和散步的人,本以为清晨必定是寥寥无几了,没想到还是有不少的健身人士在湖边的跑道上奔驰着,我也快速加入到那些队伍中间去。 脑海里接连闪过很多奇怪的思绪和画面,慢跑的时候,脚步就会格外的沉,地心引力发挥了全部的效力,逐渐加速,开始会有一阵短暂的晕眩,却又会慢慢适应过来,那些酸痛和疲劳感似乎也渐渐消退,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飞的感觉。 当初第一次站在这所大学的校门口时,看着那熟悉的四个大字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当时的一番年少轻狂没想到成了真,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站在这个位置,也有些沉甸甸的心情。第一志愿还是填的S大,理由也还是那个理由,咬着牙和命运赌了一把,它狡猾的一转身,以为抓在手里的,其实只是一场空。 曲方歌不在这里,这个大学对我而言就失去了该有的意义,更别提别人口中谈论的理想和未来了,大一开学的那段时期我还一度想要休学甚至是退学,可人哪有那么大的勇气,总是在脑海里做些大无畏的幻想,却不敢去承担失去的风险和再来一次的艰辛。 “你不怕自己以后会后悔?”辅导员让我再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了,那些高远未来的空话一下子都成为了泡沫,一下子缩进了原来的壳里,原来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果断,依旧是优柔寡断的性子。 这两年里,我从未想过自己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是为了那个花了不少钱和精力的文凭,还是在等待着什么,抑或是两者兼有之。 我好像总是在等待,小时候在等长大等玩具,高中在等高考结束等毕业,现在则在等着一颗天上的星星,一个远走的人。那种滋味并不好受,像是那些被抛弃的旧物,闲置在时光阴暗的角落里,很少有人去关注它们怎么样了,除非有一天它终于散架了,才发觉到了它们的存在,那时已经太晚了。 时间让我学会用淡漠的表情去掩藏起内心的波澜,以为再深的波动都无法掀翻这么久才堆砌起来的面具,可偏偏只是一个身影就能让许久才构建好的一切霎时间土崩瓦解,也揭示出我一直渴望的事情,那就是他有一天会回来,重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好让时光齿轮再次转动起来。 脚步慢慢缓下来,看着桥下的水从脚底下慢慢淌过去,整个人也像是漂浮了起来,我突然想到了拜伦的一首诗,“经年之后,若我再见到你。我将如何问候你,以眼泪,以沉默。” 像是等了好久的花开,当初那种按耐不住的悸动被岁月雕刻成别种样子,也变得脆弱易感,幻化成飘散的飞絮,那盛开的景象竟也变得有些惨淡和悲伤起来。 3 “你最近很奇怪。”柚子端着红豆冰,慢慢总结道。 我正想反驳大姐我一向是这个样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眼神却快速的瞥到一个身影,只得快速说了句“我先走了”就逃之夭夭了,这一次并不是陈子墨,而是另一个我之前无限期盼看见的人-----曲方歌。 人总会借由一个物件或是一个画面去怀念一个人,流云撕扯时空转换,可真到了多年之后,却又增添了很多复杂的情感,不复当年心情了。 其实关于他最近的点点滴滴我都知道,复学,继续大三的学习,脸上挂着浅淡的神情,还是人群中瞩目的焦点。 逃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从图书馆出来的路上就那么正对着遇见了,再也没有别的路可以逃窜,只得慢慢笑着打招呼,心里思忖着该用什么样的借口迅速从这个场景中离开。 “我有这么可怕吗?” 抬眸看见那张脸,这才醒悟过来,他本就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怎么可能没察觉到我的这些小动作,也许已经自行做出了很多的推论。 “没有啊。”最近确实是忙着中期考试,教室食堂寝室三点一线的生活再度恢复了,其中确实夹杂着躲避他的目的。 “这周末一起吃顿饭吧,我们也这么久没见了。” 我仔细看着那双眼睛,还是瞧不出任何波澜,只觉得那里面夹杂了一些以往没有的色彩和情绪,也许这就是分开的那些年经历过的事情。我妈常说,看一个人最先看他的眼睛,纯良还是狡诈,一下就能分辨出来,那是什么样的面具也掩饰不了的,也许是我阅历尚浅,从他的眼底,我竟然看到了一个当年的苏洛云,也是这样微微仰着头的姿势,没了那么躲闪不及的目光,却盖上了一层看不透的诡谲。 如鲠在喉这四个字这时才显现出它的意义来,那个问题堵着,迟迟不敢问出来,旁边的人穿行着擦过了肩膀,我迅速的打了个激灵,差一点就要把这个重逢的温馨场景给毁了。 往事再度缩回了乌龟壳里。柚子说,人对于过去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全盘接受或是全盘否定,前者会不断坠入那个泥沼里去,眼睛却盯着天上的星星;而后者则是在那些过往上盖上了一层黑布,想要彻底埋葬,直到腐烂化为尘土也不愿回头再看。 除了徒增烦恼,它还能有什么作用呢?可人们偏要依靠着这一切来证明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怎么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怎么天真无邪。 于是我说,“好。” 也许今天不是一个适合的日子,总有一天,命运会打翻一切平和的表象,撕开血淋淋的伤口,让人们掀翻既往的一切。 大学之后染上了失眠,闭上眼睛,各种纷繁的思绪就在脑海里乱窜,像是一群争食的金鱼,平静的水流被猛烈的激荡开来,甚至还会被那些细枝末节拽到绝望的深渊中去,醒来残留的梦的片段还让人心有余悸,睁开眼看着现在所处的世界,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着,还留有被噩梦纠缠的影子。而一天的时间过去,那个梦的原貌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个“噩梦”的标签,甚至精神都是恍惚的,灵魂不知去了哪里,身体越发变得沉重。 “弗洛伊德说,梦的很大一部分影像都取材自童年创伤、青春隐痛,把那些看似奇怪的事件和人物逐一分解就能还原出我们真正害怕和在乎的东西。”柚子最近在看《梦的解析》,厚厚的一本足以望而生畏,可偏偏她觉得不亦乐乎,每天醒来还会特意记下自己的梦境,好在书里面找到满意的答案,甚至还想要把我也列到她的取材对象里,我慌忙逃开了。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个带锁的盒子,像是那个隐藏着不幸的潘多拉之盒,不管里面是曾经的悲伤抑或是欢乐,都已经被时间褪成一片暗黄,剩下的都是叹息和感伤,而那些情绪独属于自己。时间酿成的酒,毕竟是自己的年华,再苦还是得咽下去。 4 白色的校服上衣,黑色裤子边缘的白色条带,齐耳短发,只看一眼就能快速分辨出来那是独属于青春的样子,没有一点矫揉造作的样子,全然都是最开始的姿态,宛若一朵刚露出头的花骨朵。 不知觉就看得出了神,难免会想起过往一些片段,在脑海里慢慢放映着,回忆的电影院就这么丝丝入缝的开场,让人不自觉就陷了进去。 “大学感觉怎么样?”坐在对面的那个人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不知是夏日的阳光太盛的缘故,还是我的幻想所营造出来的样子,这个问题本身也具有迷惑性,似乎我们并非很久没见面的故人,而是一直都陪伴在彼此身边的人。 “原来高中老师都是骗人的,大学还是有读不完的书,还是有烦人的考试。”心底已经出现了这个相应的回答。要是按照这个趋势回答下去,有些事情就会被完好的掩盖起来,那些水面上曾经出现过的字就会随着时间慢慢的散去,像是从未出现过。 我抬起眼帘,脸上的肌肉逐次疲软,慢慢弯起唇角,摆出自大学以来学会的这个表情,柚子曾经高度评价说我这叫“皮笑肉不笑”,没想到今天也能用上。 “你不怪我了吗?”一句话慢慢从苏洛云的嘴里吐出来,却是用了足足两年的时间才找到那个可以提问的人,空气中弥散着一种淡淡的苦涩,咀嚼着那阵滋味,心就开始翻滚着绞痛起来。 我好像从来就不是人们口中常说的乖孩子,嘴巴不甜,不会看场合,不会说什么乖巧的话语来逢迎任何人,甚至别人给了我一个台阶下,那种倔强的本性还是要把那些伤疤揭开,告诉别人,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提醒自己。这种不凡的感觉,其实一点也不好。 曲方歌的脸上向来没有多余的表情,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变化。 他垂下眼帘,唯一泄露情绪的窗口被敛藏起来,我只能盯着那张微微抿着的唇去猜测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八成是在想苏洛云还真是个笨孩子,翻篇这种事都学不会。 “那不关你的事,没必要自责。”他依然低着头,好看的脸上摆满了我不想去相信的冷静,这种于事无补的安慰没有一点效力,或许是回忆反复加强刺激的力量太过强大,而我这只小白鼠被锁在时间的笼子里,开始还会一味挣扎,最后还是会慢慢适应这种偶尔的煎熬感的。 “你们当初为什么要搬家?”难道不是因为不想再看到我吗?过去的很多个夜里,我都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最先跳出来的永远是这个,包含了双重否定,却因为一个问号而变得万分艰难。 “那个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太多的回忆,看见一次就难过一次,丢掉再多的东西,出门的那个城市里也留有太多的痕迹,我们呆不下去了。”过于平淡的语调,这一刻我很羡慕他处理事情的果断态度,听来只觉得这是一件归属于别人的事。 视线慢慢扫到他看向窗外的侧脸,心脏慢慢抽紧,那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再次席卷过来,那件事发生的那一天,我看见的也是这个样子的曲方歌,周边像是有一圈看不见的悲伤在浮动着,偏偏容不得别人去靠近,他封锁了一切。 那种难过的情绪如同看不见的病毒慢慢在空气中蔓延,我慢慢觉得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松弛下去,变得格外沉重。 “那你为什么要去参军?”当我忐忑不安的来到这个曾经无限向往的大学时,得到的却是他已经参军的消息,晴天霹雳般震住了我,当时第一感觉就是,他一定非常厌恶我,再也不想和我扯上任何关系,连打照面的机会都不想有。 静谧了很久的空气慢慢翻腾起来,睫毛掀起了一个新世界,“那是我想了很久的决定,跟你无关。” 这个时刻的苏洛云慢慢扯出一抹苦笑,这是事实应该算是对这些年的安慰了,可偏偏轻松不起来,那两个“无关”一下子把我弹开了好远,眼前的这个人像是坐在了天边,更加捉摸不到丁点踪迹了。 5 柚子最近早出晚归的行程安排让我以为她和那位班长大人正处于突飞猛进之态,可事后一问才知道她是有事没事就去他学校晃悠,可偏偏那个人是个典型的学霸,教室和图书馆两点一线,基本上找不到什么影子,倒是学校的门卫大叔对她有些眼熟了,还夸她真是精力充沛。 而我则进入了一种彻底的宅状态,除了上课,全部的时间都呆在寝室里,准确的说是窝在了寝室的电脑前,没日没夜的看电视剧,一种要把全部电视剧都看完的势头,可事实上,我只是想要避免闲下来的时刻,这样才不会东想西想。 即便我们在同一个学校,即便我们的学院相邻,即便这个学校还有共同的食堂、操场和图书馆,可那种相遇还是需要很大程度上的机缘,甚至还有一些刻意营造的可能。 “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都可以找我。”那次吃完饭后他是这么说的,可是我怎么还好意思去麻烦他,毕竟那次已经不讨喜的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更何况我们也不是那么熟悉的关系,也许最后我们还是会成为点头然后擦肩而过的泛泛之交。 至于陈子墨,似乎正忙着什么比赛,也没时间来招惹我了。 高中即将告别的时候,老胡说,“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这个小小的教室,你们以后会看到更广阔的世界。” 现在我才明白,他说的很对,可不完全。事实是,这个世界确实很大,可我们的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一小方天地里,和那些重复的人,慢慢生活,慢慢捱下去。 6 周六的时候,柚子突发奇想的约我去江边看烟花,说是老夫老妻也是偶尔需要一些情调来中和的,可是她这一突然的想法却没有考虑到这天晚上的公交车的火爆程度,简直快把人挤成肉酱,脸都贴在窗户上的我盯着慢慢变黑的天,正一点点的黑化成怨妇。 公交车的玻璃上突然出现了一张面孔,奇异到我以为是幻觉的时候,司机一个急刹车,全车的人都因着惯性的作用向前倾,却被那拥挤给缓冲掉了一些摔在地上的可能,一向平衡感不好的我情急之下抓住了一只手臂,一侧脸才发现那并不是所谓的幻觉,这个曲方歌是真实的。 “好巧。”一直维持冷漠表情的面部一下子笑起来还有些僵硬,我还低估了S市的公交车师傅想要成为赛车手的梦想,一个猛烈的急刹让这次见面有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按照什么经典桥段的上演,应该是碰撞出浪漫的火花的,可偏偏我旁边站着一位体积硕大的女子,巨大弹力反倒让我往后一倒,装在了后车厢的扶手杆上,清脆的声响听着都让我为我的骨头担忧。 似乎是出于对我的歉疚,那位女子投递过来一个哀伤的眼神,接着慢慢的移开了一个位置,于是我艰难的挪到了曲方歌的旁边,两只手抓住椅子的后背才算是稳定了重心。 “伤到骨头了?”略微低沉的声音在靠近耳畔的地方想起,这时我才发现我们挨得很近,车窗上映射出的那两个人的身影原来就是我们。 尽管腰后际在隐隐作痛,我还是摇了摇头,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于事无补,也许我天生就没有柔弱的天赋。 周围充斥着各式各样的谈话声,还混杂着公交车里的喜马拉雅FM电台的歌声,我的耳朵却灵敏的捕捉到了那阵呼吸声,不急不缓,却会让人不由得心跳就乱了节拍。 下班高峰期再加上繁华路段所导致的结果就是,公交车快要靠近江边的站时,烟火已经燃放起来了,我远远看着那些盛开在傍晚夜空里的花朵,绚烂而短暂,人们的哗声还没过,它就凋谢完了,这怎么会是一种庆祝的物品了,它分明是在提醒着什么,分明是悲伤的前奏。 在那一刻,天际开满烂漫的花。苏洛云似乎出现了虚幻的触觉,指尖被什么轻柔的拉住,时间在那一瞬间像是暂停了般,待我反应过来,花消失在寂静黑暗里,而那种感觉也了无踪影,身边的那个人还在,可我没有勇气去看他脸上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