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这宅子的布置,还有那小贱种的穿着,你爹对她十分上心,恐怕没少给她银钱和好物。
既然你爹上心,我们要是把这小贱种处置了,一来伤了他的心,恐他对我越发疏离,二来你爹在外养外室的传言已经在秀州传得沸沸扬扬。
虽然十几年来你爹藏得好瞒得紧,但纸终包不住火,现如今不就有了这些风言风语?
这对你爹仕途来说十分不利。
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你爹就任满了。按你爹的政绩,是有望回京任京官的。
要是这时候这事被别有用心之人抓住不放,你爹极有可能遭训斥和处罚,到时回京就无望了,你的婚事便愈发梗阻。
故而我见那小贱种软弱羞怯,在宅子里仆从都能随意摆布她,是个好拿捏的。
不如就接她进了我们岑家,记我名下认祖归宗。”
“什么?娘,你竟然要接那个小野种回来,还要把她记在你名下?娘,你是气糊涂了吗?”小娘子大叫起来,十二分的不愿意。
“你才糊涂。当务之急首先就要消除你爹有外室的那些个风言风语。
把那小贱种接回来,对外宣称是我生的孩子。因这孩子八字与祖母相克,这才养在乡下这些年,如此旁人便没了猜忌,传言也会平息。
要是只接回来,却不说出处,别人就会猜测是外室所生,那时你爹还有何好官声?”
“那也不一定要记在您的名下啊,为何不能记在何小娘名下?
娘,我实在不喜这个小野种做我的妹妹。求您了!”小娘子扯着大娘子的袖子撒娇,她可不想有人来分享她的母亲。
“记我名下你爹才会感激我,知道我的委屈,那时候你爹就会好好思量下你的婚事。”大娘子甩开小娘子的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都十七了,该学会动动脑子了。你可知你爹最近有心与沈家做亲?”
“沈家?爹爹的好友沈治?他不是在禹杭经商吗?”
“对,沈家是禹杭大富贾,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富的流油。
只可惜家中子嗣擅商不擅儒,没一个能入仕的,他便有心与我们这种清流官宦之家结亲。
你大哥、二哥都已娶亲,你弟弟年幼,我们家只有你和芯儿两个女儿了。芯儿今年才十一,还没到议亲的年纪,你爹便有心让你结亲。”
“什么!娘,我爹是被猪油蒙了心吗?他竟想让我嫁给一个商贾人家?他还要女儿的前程吗?”小娘子泫然欲泣,顿时心急如焚,坐立不安起来。
以她的样貌出身,她是打定主意要嫁入高门大户的。
即便嫁不了,那也要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
她一个五品官家的嫡女,怎可能嫁给那最末等的商贾。
若不是她娘亲今日与她说起,她竟不知爹爹起了这样的心思。
“爹爹有这心思,难道祖母也会同意?”小娘子再次抓着母亲的手问道。
这次,大娘子没有甩开女儿的手,她握住女儿细嫩柔软的玉手,放柔了声音说道:“你祖母自然不舍得。
可是她也说我们岑家没有合适的孩子了,若是你爹爹执意要结亲,她也不好阻拦。
所以今日我看到那小贱种,便有了打算。
若是那个狐狸精还活着,倒不好办。既然死了,她的孩子自然是要回岑家的。这孩子记在我的名下,也算是嫡次女,替你与沈家结亲,沈家肯定愿意,既圆了你爹心愿,又替你解了围,一举两得。”
“那祖母会同意?”
“你祖母喜欢什么样的我最清楚。先不说这小贱种出身不好,就看她那完全不衬气质的穿着和怯弱胆小的性子,你祖母也不会喜欢。
用这样一个不讨喜的孩子解决难题,你祖母怎会不同意?”
小娘子眨了眨眼,忽然觉得她娘亲真是厉害。
心下安定,一头扑进大娘子怀里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