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卿在现场咬牙切齿地把苏愈扶起来。
没想到扶起来之后,主持人很上道地拿起了话筒,干脆地让两个人一起上台,
“正挽手向颁奖台走来的,是我们本届金像奖的影帝影后,我们也很期待二位在《无命》之后的二度合作。”
唐越卿皮笑肉不笑,表面大方得体,实际上咬紧牙关才挽起了苏愈的手臂,
妈的,没想到居然还要手挽手上台。
她的单人红毯就这样被苏愈一跤摔没了。
另一位颁奖人则是不怕事大地道,
“唐越卿此次拿了金像奖,成为了华氏传媒第一位双料影后,而苏愈则是九零后中唯一的大满贯影帝,两位势均力敌,挽手向颁奖台走来的画面也非常般配,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十分养眼,不知两位私下里的关系是否也如传言中一样呢?”
唐越卿闻言,脚步一虚,差点没摔下台阶。
而苏愈眼疾手快地拦腰一接。
摄影机和闪光灯全部对准两人咔咔咔地拍。
『摔跤夫妇』的热搜迅速顶替『苏愈颁奖礼摔跤』登上热一。
摔了那一跤之后,唐越卿大概已经猜到今晚这两跤大概会在网上掀起什么风浪了。
她心里简直要拿容嬷嬷的针扎穿苏愈,
要是苏愈不摔这一跤,就没有这些事了。
唐越卿在颁奖台上咬牙切齿地低声道,
“你妈的。”
苏愈拿着奖杯,笑着对各路媒体的镜头得体地笑,
“你ma……”
唐越卿用身体挡着自己的手,狠狠拧了一把苏愈的手臂。
苏愈表面冷静,实际上痛到变声,
“你妈的身体还好吧”
『摔跤夫妇』的热搜,导致第二天偷摸溜进来的狗仔特别多。
而唐越卿和苏愈连对戏都恨不得隔着十米远。
苏愈:
“行姝,你要想好了,嫁给杨晟,就意味着申家再也没有机会从这场风波中抽离。”
唐越卿:
“君不怜妾,妾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
苏愈:
“妈的,我听不见。”
十米外的唐越卿没停,继续哽咽道,
“若能为大人的功业献身,何尝不是献身给大人,既然如此,妾也甘愿了,毕竟乱世之中%#^*#%*”
苏愈怒吼:
“妈的,我说我听不见!”
唐越卿(深情款款):
“大人若是怜妾身,还望妾十里红妆出嫁之时,大人能远远地看@%#%*^。”
苏愈怒了,一把将剧本拍在桌上,气势汹汹地向唐越卿走过来,
“唐越卿,我说我听不见!”
唐越卿含泪欲泣,
“天涯占梦数,疑君有新知,妾当生薄命,君不留眼前,妾去了,大人就将姝儿忘了吧,从此之后,只有太子妃,没有姝儿这个人了。”
她情绪饱满地对苏愈念完了这场戏最后一句台词,台词里声声恳切,念得苏愈心一颤,气她故意躲着他的火气顿时就没了。
唐越卿很是满意地轻轻放下了剧本。
就当众人和苏愈都以为气氛趋于平和的时候。
唐越卿反手一把抓住了苏愈的领子,
”你给老娘再吼一遍!”
苏愈的领子被拉住,勒着他的脖子,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苏愈瞬间汗毛就立起来了,
”再,再说一遍怎么了,我就说。”
众人提心吊胆,这是要起冲突的节奏啊。
众人准备好要上前拉架。
却没想到苏愈被唐越卿直勾勾地看着,不自觉红了脸,小媳妇一样低头画圈,
“我,说唐老师台词功底真好。”
众人绝倒。
狗仔拿着拍到的唐越卿揪着苏愈领子的照片,激动地发通稿,
『苏唐情到浓时,不顾片场众人,当众爱抚』
配图里,糊得要命的两人像是靠在一起。
而唐越卿的手疑似摸在了苏愈的喉结上。
一直没见过实锤的酥糖cp粉懵了,反应过来之后痛哭流涕:
『原来对他们的相爱,我们一无所知。』
『我们就随便磕磕,你们居然是真的。』
看见通稿的时候,唐越卿简直要把手机捏碎。
该死,又被捆绑了。
而苏愈拿着手机,露出傻子般的谜之一笑。
就连温柔和苏愈对戏的时候都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
两个人站在棚里,
温柔高声质问道,
“我记得此次明明应是以米赈灾,可为何真正送去青州的却是劣粟?关无忘,就算要在朝堂挖钱,你总该有个底线,百万黎民生死攸关的事情,你怎能在这件事上动手脚挖钱?”
苏愈冷笑一声:
“宫大小姐,百万黎民,生死攸关,我比你更清楚,可你知道什么叫满地饿殍,什么叫饿死街头吗?你见过吗?”
“别说是劣粟,饿到发疯的时候,草根,树皮,甚至是所谓的观音土,有什么是吃不下去的?劣粟又如何,对饿到极点的人来说,劣粟远比草根树皮好得多。”
“细米一份,能买劣粟十份,就意味着能多救九倍的人,换成你是青州难民,你是宁愿多活一天,还是多活十天?”
温柔的脸上呈现出猛然意识到这一切的震惊与惘然。
苏愈的语气冷而尖锐,
“宫长诀,你懂什么?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更何况,我将细米换成劣粟,一路上,交接之人无法从中谋取利益,能多救多少人,你一个不见天下苦贪官污吏久矣的人,知道吗?”
沉默片刻,温柔终于服软,
“关大人,是我错怪你了。”
苏愈冷笑,一手抬起温柔的下巴,
“宫长诀,我早说过,你生得这样美,却只会说大道理,好生无趣,同你说话都显得浪费口舌。”
“你睁眼看看百姓,看看天下究竟是什么样子,才能护得住天下熙熙攘攘,不要将袒护天下百姓只放在心里,死板地当做一份责任。”
“山河万里,每寸每毫都有该了解的地方,不然你以为我关无忘从一介白身走到廷尉之位,靠的就是只会在朝堂上玩弄手段心机不成?”
苏愈语重心长,
“百姓不是死物,他们和你一样,会思考,会反抗,会厌恶,只有你真正了解百姓需要什么,你才能保护黎民苍生,而不是刻板地继承你宫家的抱负和责任。”
温柔下一句本该是“关大人,长诀受教了”,但是看着眼珠子一直不在她这儿的苏愈,温柔终于出声了,
“苏老师,您斜眼了吗?”
苏愈看着不远处的唐越卿,义愤填膺道,
“受教何用?我关家代代廉洁,我关无忘从始至终没有贪墨过一文钱,你既然知道我关无忘并非奸佞之辈,就该信我——”
苏愈猛然转头,意识到她方才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温柔无奈,
“苏老师,您和我对戏,都没有看我一眼,您能不能敬业一点?”
温柔顿了一会儿,认真道,
“照网上说的,您这是划水。”
苏愈没想到有朝一日,被粉丝称为拼命三郎的自己也能被说划水不敬业。
他遥遥看了一眼唐越卿,
该死,
为什么总是忍不住把眼睛往那瞟。
苏愈咬牙切齿地收回视线,捏紧剧本,
“再来!”
温柔:“……”
而这一天,温柔和周琛的对手戏终于也迎来了大爆发,
大火蔓延,湖心亭火光冲天。
温柔毫不犹豫就要冲进去。
却被周琛拉住,他抓住她的手腕,不敢置信道,
“你不要命了!”
温柔用力推他,眸中的泪光一闪而逝,声音却极度冷漠,一字一句都故意要往他心底扎,
“楚世子,你是我什么人,我是生是死与你有何干系?”
身后的宫人拼命地灭火,湖心亭的火很快就熄灭了。
周琛被她这一句话问住了,
她冷漠的眼神直刺心底。
可他却没有半分退缩,平日里对所有女子都不屑一顾的楚世子,此刻那双眼睛里的深情与柔情在火光中让人心疼,
“宫长诀,我想成为你的什么人,你真的不懂吗?”
温柔一把推开周琛,退后两步看着他,
眼里的泪比粼粼波光更动人,
痛苦而决绝。
她不懂吗?
她是不能懂。
前世他为她殉情,因她而死。
她这辈子怎么忍心再与他产生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