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一句话。
好像他们之间的距离仍然有七千多公里,隔着那么远的亚欧大陆,将近七个小时的时差,两年的时长,消失在对方的世界里。
听说她要回来,特地在这个点来到医院,见到她一面,却连一句话都不敢跟她说。
沈岸心里苦涩,自嘲地笑了一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那头,二人依然在闲聊。
“晚上想吃什么呢?”陆仰歌和她说话的声音非常温柔,语调上扬,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哈哈哈,你要亲自做饭吗陆大厨?”她的声音有点戏谑的意味,因为陆仰歌的厨艺不是很好,在柏林的时候二人嘴馋打算自己做中餐,结果两个厨房杀手竟然触发了烟雾报警器。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意思,一同轻轻笑了几声这点你知我知的小心思,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似乎是别人不能掺和进去的,只是一个微小的细节,让沈岸军袖下拳头握紧,手指泛白,却又无力地松开。
他真的很想问她一句,过得好不好。
甚至不敢开口问,这么些年,有没有一刻,会想起他来。
“你们几个先回去吧。”护士长从病房里走出来,说道,“杨老先生今天的运动量已经超负荷了,他的身体不支持再面见其他人但是他说,他想见见沈恒。你们谁叫沈恒?”
众人的视线同时看向沈岸。
“是你吗?”护士长并没有深入了解其中含义,只是说道,“那你快进去吧,最多十五分钟,必须让老先生休息。”
“嗯。”沈岸站起身,走进病房。
在移动门被关上的一瞬,他似乎觉察到那边座位上,江有枝的眼神看了过来。
他没有回头,她也没有说话。
“啪”一声清脆的响动,杨翼挽老先生躺在病床上,目光浑浊不堪,看着面前的人,又像是在透过他在看从前的某个人。
“杨爷爷。”沈岸走过去,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我是沈岸。”
杨翼挽看了他许久,似乎是终于看清楚了,这个老人什么都没有说话,只是突然哽咽,老泪纵横,顺着面上凹凸不平的沟壑流淌下来。
“我活了太久了太久”
所以会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人一个一个离开,却又无能为力。
沈岸闭上眼,喉中发涩,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岸儿,你回来,去给你父亲上过坟没有?”良久,杨翼挽开口问道。
“去过。”他的回答只有这两个字。
“你还怪他吗?”
沈岸低下眼,在这瞬间犹豫了,然而犹豫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杨老先生叹了口气,说了一句“作孽啊”,然后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沈岸立刻起身按响窗边的警示铃。
“小子咳咳,”杨老先生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我把我毕生的遗产,都捐赠给了军区。你们这代年轻人,很好。”
立刻有医生和护士进入病房,沈岸被迫离开走之前他看到沈老先生的眼神,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等人真的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走出病房的那一刻,他看到对面长椅上,她一双清碧的眼。
这是相遇以来,二人第一次看向对方。
她没有立刻移开视线,眼中的情愫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情绪像平静的湖面,失去了原本的生机,看向他的时候,里面没有光。
这一刻,沈岸真切地感觉到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掐了一下,钻心的疼。
“我们得走啦,陆大厨。”江有枝移开视线,“现在是陆司机。”
“哈哈哈,乐意为我的公主效劳。”陆仰歌行了一个中世纪绅士礼。
“别贫啊。”江有枝伸手去推他,“一边儿去。”
陈延彻从另一边走过来,说道:“三哥,我们也回去吧。”
“嗯。”沈岸点头,与迎面走来的二人擦肩而过。
他心里莫名的烦躁,好像装着一头饿急了的小兽,在撕咬禁锢它着的铁笼伸手理了理衬衫的第一颗纽扣,沈岸一舔腮帮,脚步放缓。
公主呵。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