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枝白皙葱茏的指节把帘拉下去耳边响起乘务员甜美温柔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降落请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飞机餐提供一颗酸梅,是可以含在嘴里嚼动缓解耳鸣的,李绛君怕酸,只好张开嘴巴,用指腹轻轻揉了一下耳廓。
“你用力按一下虎口比较有用。”江有枝教她用右手大拇指按到左手虎口处,“像这样。”
“哈哈哈我知道,老一辈都这么教。”李绛君笑道,“我爷爷也这么说可能是我手法不对总觉得没什么用。”
江有枝与她调侃几句,然后把头微侧到墙壁边上,眼睫一点一点低垂下来。
按压虎口是以前沈岸跟她说的。
那个时候她才高中毕业,想去比较远的郊外写生沈老将军让沈岸陪她一起去。
那时候他就坐在她身边闭着眼睛应该在小憩江有枝眼珠子轱辘转了一圈儿怎么也睡不着。
她悄悄拿出手机打开相机软件,正要举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他正睁着眼,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声音带着少许不耐:“做什么?”
“哦我看外面挺好看的,想拍个照。”江有枝从小就有一种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的本事,转头看向窗外,只见一片漆黑,才惊觉此刻车行驶过一条隧道。
沈岸也没有调侃她,他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再次闭上眼睛,眉头微紧。
这是个不怎么明智的谎言,江有枝只好悻悻然放下手机,用指腹微微按压一下太阳穴,觉得有点不舒服。
她那个时候体质很差,经常晕车,但是沈岸在旁边,只能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奈何一直堵车,车辆走走停停的,时不时来个急转弯,江有枝觉得头晕乎乎的,胸口发闷,胃里非常难受,干呕了一下。
她偷偷斜过一只眼,祈祷沈岸没有发现这一幕,但是事情发展总不如人意。
两双眼睛,四目相对。
“那个我呕”还好没吃什么东西,她又干呕了一下。
沈岸把自己的右手指腹放在左手虎口处:“你像我这样。”
“啊?”
“用力按,按到疼,会好一点。”
江有枝尝试了一下,也许是对自己狠不下心,很明显没什么用。
但是她刚才看沈岸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看到了枪茧。
这个按压虎口的动作她一直没学会,后来身体状况逐渐好转,也就很少会晕车了。
尽管如此,沈岸还是会在车里备上晕车药和薄荷糖。
走出机场,李绛君和她挥手作别,江有枝转过头,看到人群中他伸出左手,朝自己示意了一下。
“饿不饿?”沈岸右手从她手里把行李接过来,左手把一颗水果糖塞到她的嘴里,然后将包装纸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江有枝摇头:“不饿。”
“那先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晚上我叫你。”沈岸见她脸上明显带着疲惫,语气带着点心疼,“很累吗?”
江有枝摇头:“不累。”
两个同样的态度,沈岸轻笑了一声,用力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傻了?”
江有枝这才回过神,同样踮起脚跟伸手用力揉了一下他的头发:“你才傻。”
沈岸莞尔,和她一起并肩往外走。
不知道为什么,她牵自己手的时候,总是喜欢用食指悄悄去挠一下他的虎口处,被他发现了又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
二人回到京郊的小别墅,客厅里美元正在和丫头玩闹,看到沈岸进来,没什么反应,直到江有枝踏进门口,美元立刻冲过来,又是撒娇又是蹭脚脖子的,很是殷勤。
有一项研究表示,猫咪会更青睐女主人一些,因为女性的声音音频更高,而猫对声音非常敏感。
江有枝刚下飞机,觉得有些疲惫,于是蹲下去挠了一下美元的后背,回到卧室里换了睡衣准备小睡一会儿。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
江有枝打开房门就闻到一阵浓郁的饭菜香气,踏着脱鞋一步一步下楼,听到茶几上传来闹钟的声音。
“三哥,你给我调的闹钟吗?”她放大音量问道。
厨房里他的声音传过来:“嗯,帮我关了吧。”
他手机放在茶几上正在充电,江有枝走过去,把屏幕向上滑动,界面却留在了一个备忘录上。
最下面一排字是:“14:27,她下飞机。”
再往上去,是一个经过改良过后的食谱,把川菜名吃“粉蒸肉”改成用牛肉烹制,辣口也改成了甜口,多加了蜂蜜做成蜜汁酱。
江有枝眸色微微动容,刚伸出手指想向上滑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手收回来。
美元又蹭了过来,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她。
“乖儿子,让妈妈看看这段时间减肥有没有效果。”江有枝把美元抱起来,不用多掂量就能感觉到软乎乎的肉。
“咪呜”丫头就在沙发上,扬了一下她高傲的小脑袋。
“丫头都瘦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肥?”江有枝宠溺地拍了一下美元的小脑袋。
美元应该是没听懂,以为江有枝在夸奖它,连着唤了好几声。
沈岸把粉蒸牛肉端出来,放到桌面上:“去洗手。”
“哦。”江有枝闷闷点了一下头,洗完了出来,帮他摆好碗筷。
尝了一口粉蒸牛肉,入口绵滑,肉香纯粹而浓郁,调味好像将她的味蕾拿捏得恰到好处,减一分太少。
一连吃了好几口,江有枝嘴里塞得满满的:“你那个备忘录写的是什么呀?”
“就偶尔记录点东西。”沈岸只是一句话淡然飘过了,“明天我做海鲜锅,燕子说他们要一起过来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