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惊失色,四下张望。郎图没看错,宪儿就在这个校园里。可恶!井田的人也跟上了,宪儿身在险境。
晁齐他们就在旁边,听到对话脸色全变了。见他眼神周围一转,晁齐微微点头,对不远处的弟兄打了个手势,一部分人分散开,几个人迅速聚拢,将他们护在中间。
“你想怎样?”他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井田没有回答,自说其话:“于老师老了很多啊!看来东躲西藏的日子实在不好过。”
岳父也在附近?他观察着周围,摸上腰上的手枪。
“撤出你的人,放弃本来就不属于你的日本所有产业。否则我临死之前也要你的家人做垫背。不要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我能查到你这个手机号,自然也会掌握你的人。别忘了,我知道你所有的底细。听到没八嘎!”声音嘎然而止。
吴盯着手机,眼神阴鸷,这个手机号多年没用,知道的没有几人,井田都能找到。岳父岳母的处境太危险了。
“晁齐,视频录像中还是没查到我岳父岳母的消息吗?”
“还没有。北京这几年多个路口都安置了监控像头,录像太多,我们要找的又不止是近期的,需要跟公安部门攀关系查找。于老师他们的行踪又不固定,查找起来太难。”
“再加派人手,必要时让高桥找政府部门出面。”
晁齐愣了一下,他们最不喜欢与政府部门接触。他旋即点头:“是。”于老师他们的处境太危险,由不得他们了。
于拓尽力打扮的年轻,混迹在家长中。外孙女安安今后四年都要在这里上学。这里是那人执教过的地方,还和姜振华那畜生的子女在一个系一个班,他不能不担心。这是什么见鬼的命运?姜振华的女儿比安安大一岁,偏偏休学一年在一个年级了。还有他儿子,以前是上私立学校的主儿,为何上这么差的学校?不该凑在一起的人,竟然被命运的扯到了一起!
远远地,于拓看到姜振华和他儿子站在男生宿舍门口,恨的他直咬牙。姜振华一直想找到他们,致他们于死地,他不会想到安安一直是男孩子打扮出现,他于拓一直是在他眼皮底下生活,还掌握了他宝贝儿子的信息。说来可笑,姜振华一直保护儿子跟保护大熊猫似的,这次一露面,他那条瘸腿还不是吸引人眼球。不是这样,他还认不出那么多学生哪个是他儿子。
姜正勇不耐烦地打断爸爸的话:“爸,有完没完了?你都把我送到学校了,该走了。”
“你这孩子!你是不是嫌弃爸爸给你丢人了?”姜振华点点拐杖,来往的学生不少对他拄拐的身影侧目。
“我可没这么说,我嫌弃的是你送我来学校还带着保镖。你往拄拐那方面想是你自己自卑感作祟。”
“你。”姜振华气结。他是自卑,事业的成功也不能打消别人对他残疾身体的看法。有朋友劝他国外的技术发达,让他出国治疗,他以前倒是想去,可不敢去,仇敌晁齐他们下落不明,或许偷渡到国外,他可不能冒风险。现在国内的医术也突飞猛进,可他伤了近二十年,又不好治了。
不好,有人跟踪他。于拓发觉立刻闪人,在人群中绕来绕去,很快不见人影。
“大哥,井田逃了。”郎图气急败坏边打手机边跑,连撞到人都没注意。
“唔。”李语安捂着鼻子蹲在了地上,好痛,正想事,冷不丁被人一肘杵到鼻子上,本想拦住那人,见对方似乎有急事的样子,只能作罢。她从小上各种武术班,散打班,受过专业的训练,他人靠近和袭击时,会迅速反应躲开或回击,这次沉浸在幻想中太入神了,被人打到也是活该。
“安安?”刘明浩取车回来,透过车窗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怒,跳下车,冲向郎图就是一拳:“撞到人不道歉就想跑?”
郎图正恼火井田逃跑的事,猛然见一毛头小子挥拳偷袭他,冷笑一声,一个拳头狠狠砸下去。但是,听到对方的叫嚣声反而收手了,轻松地将这一拳挡下。他刚才好像是碰到什么人了。他那一肘过去肯定伤人不轻。
“对不起,这是医药费,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掏出钱夹将所有的钱拿出,往刘明浩手中一塞就跑了。
“喂!”刘明浩叫了一声,见那人匆匆地跑向路口,哼了一声,回头看李语安,看她仰着头,捂着鼻子的手指,从缝隙渗出血:“流鼻血了,咱去医院,今天算那家伙好运,只赔点钱,下次我非揍他一顿。”
他扶着李语安上车,却被拽住。李语安指指他手中的钱,又冲前面指了指:“我没事,清洗下就好了。你一定要把钱还给人家。”刚被击到的一瞬间是又酸又痛,缓过劲来就没那么难受了。
刘明浩知道她的脾气,悻悻地追过去,还好没多远,就追上那个人:“喂,拿回你的臭钱!”
郎图看到没看他一眼,直接将他挥到一边,盯着前方。盛翔?金香?那么多年不变,真的全部变成不认识的人了。如果不是看到了整形报告,他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他们曾经熟识的人。
刘明浩惦记着李语安的伤势,将钱往前一递:“还给你!我朋友不要。”
郎图看他们淹没在人流中,才正眼看他:“只是点意思,不小心伤了他,给他补身子用。”说着又把眼睛转了过去。
“犯不着,下次长点眼。”刘明浩瞪他一眼,转身离开。
臭屁的小子!郎图轻哼,也不知道被撞的那人怎么样了,是男是女他都没留意。算了,反正也不会再见的。
在洗手间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刘明浩才看到李语安出来。
“安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她摇摇头,血是止住了,酸胀的感觉依然持续,估计得过个一两天才能好。
“别去打工了,还是送你去医院看看吧。”虽然除了鼻子红了一些外,状态还算不错,但是检查一下保险。
“我没事,都答应人家了,哪能不去?”
刘明浩对她的固执没辙,只好发车,拐弯时,他看到陈楠爸爸开路虎经过。果然是有钱人,可是,和身份不符的是他怯弱的神情。
陈祥生开着车,陈楠和母亲金香说说笑笑闹成一团。陈祥生从车镜里看着她们欢乐的笑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这一刻,他觉得是无比的幸福。
不远处的深蓝色衬衫男人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眼神冰冷。盛翔,你真是那个与我们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吗?曾经肩并肩共渡难关,难道只剩下了欺骗?
盛翔,如果早先你侄女做手术需要用钱,你都不用编造理由,告诉我,我会想方设法筹钱的。其实骗了我也没关系,花完了钱也不要紧,只要抓紧时间帮我找岳父岳母就好。你在大陆熟悉情况,我的岳父岳母上了年纪,岳父当过老师又是要强的人,孤苦无依的两个老人居无定所怎能让人放心?
盛翔啊盛翔,你忘了道义忘了承诺,只是沉浸在华车美服享受物质的生活!他捏紧拳头,亲眼目睹的景象让心底里仅剩的兄弟之情灰飞烟灭。放手让晁齐他们去做,让盛翔自尝苦果吧!
“吱”车子尖叫着急速停下。
陈楠和妈妈金香撞得东倒西歪。
陈祥生呆呆地看向一侧。
陈楠坐正后嚷嚷:“爸爸,你怎么开车的?我和妈妈差点撞到?”突然她不叫了,顺着爸爸直愣愣的眼光看过去:“李语安?”真是讨厌,连去吃饭的路上都能看到她,不过,看她扛着一个大箱子往一边的小货车上放,难道是在打零工?
“爸?”她拉长音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答。
“妈,你看看爸,他不知发什么呆,还不走?”她撒娇地扯扯妈妈的衣袖,却发现妈妈金香也眼神发直地看着外面,她气哼哼地缩回手,气鼓鼓地看向外面,李语安仍然和一个大块头从杂货店里搬着一个个箱子往外面小货车里放。
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找到吃苦耐劳、勤工俭学的模范以后好教育她,不要她那么大手大脚花钱呗!李语安做劳力那是她命不好,活该!而自己,是天生的公主,爸爸妈妈有很多钱,她这辈子都花不完,不同的命运,不同的路,有什么可学的?
看着李语安将一个箱子放在堆放高高的后车斗里,从大块头手里接过几张钞票,陈楠不耐烦了:“看够了没有?可以开车了吗?”
回答她的是车子发动机的声音,很快车子再次开起来,可是,这一次,车内是静谧、沉默的。
李语安从李大河手中接过钱,抽出两张钞票:“大河哥,你给的太多了。老规矩,一小时三十。”
大河推回去:“一小时三十是平时的活。今天冷藏库断电,要不是你帮我,我这几万块钱的货全搭了。”丢给她一罐啤酒,自己也拿了一罐咕咚咚地喝着。
李语安打开,喝了一大口,擦擦额头上的汗:“别客气,应该的。”
“应该个屁!大河交了那么多狐朋狗友,一听说大中午要他们帮忙搬咸鱼,全蔫巴了,也就安子兄弟你仗义过来,大河给你的钱你就拿着,我们过得也不宽裕,要不多给你一些。”大河媳妇抱着出生不久的孩子走过来。
“嫂子,您客气了,我是刚好在附近,要不然也过不来。”
“哎!兄弟,那是不是你同学的车?”大河媳妇指着远处往这驶来的跑车。
“是。”李语安看了一眼,纳闷刘明浩怎么又回来了。
“妈的,那小子还敢回来?一听说要搬咸鱼,立刻就溜了,兄弟,你这朋友可不地道。”大河恼火地瞪着拉风的跑车。
大河媳妇冲他脖颈来了一下:“就你地道?一身臭烘烘的咸鱼味,谁愿帮你?安子兄弟,你快洗洗,换洗的毛巾和衣服给你准备好了。”她话音刚落,瞪大了眼,就见刘明浩一身雨衣、一双雨靴下了车,更夸张的是还戴着个口罩,大踏步走过来,手上同时还拿了一套。满街的人全楞楞的看着他,看看这人有什么毛病。
刘明浩把手上的行头往李语安手中一丢:“鱼呢?还有多少?交给我来搬吧!”
大河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人搞什么幺蛾子。
李语安丢还给他:“搬完了。”
“搬完了?”刘明浩摘下帽子和口罩:“那么多全搬完了?我这防护措施不白做了?”他七手八脚地脱下行头,虽然是九月初的天,可是依然热的够呛,就这一小会儿,他就热得直冒汗。
大河目瞪口呆:“操!你是找防护措施去了?不就是咸鱼,至于像个娘们儿那样讲究吗?”
刘明浩瞪他一眼:“你这是性别歧视,别忘了就是一娘们帮你把那堆咸鱼搬到车上的。”
大河一下哑了,张大嘴巴看着李语安。大河媳妇也傻了,目瞪口呆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