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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惊

雁字归来,他俩启程,据倪越说,他知道走水路会有条近路,一般从这里走官道要十五日,而走他说的那条路只要用七日,钰澈想着没必要将他卷进来,和他约定好将她送到祁祯边界后马上离开。    两日下来,他俩白天划船入夜靠岸,奇伟风景看了不计其数,钰澈很久未出门,一路十分快活自在。  这天入夜,他俩照例生火烤着白天路过地方的居民那换来的东西,倪越的话依然很少,休息的时候常盯着祈祯的方向发怔,眼中似有千般恨意,又似有百般眷念。  钰澈想来他如今这样已算坚强,如果自己如此境地要么一蹶不振,要不报仇泄愤。但他反而十分镇定,似在等待着什么。  觉得他闷得够久了,钰澈凑到他旁边开始絮叨:“我有个好朋友瞿铭,我喜欢听他说外面的事,有一回他跟我说的什么地方来着?我忘记名字了,离我们这很远,他说那里的天空的颜色就像画出来的一样蓝,夜里的星子亮得仿佛伸手就能摘到,不止有澄碧的蓝天、还有漫山开放的杜鹃和神秘幽静的藏传佛教寺院,远处的雪山熠熠生辉。所有的人都信仰他们的主教,最惊奇的是他们死后以将尸首献给主教为荣,主教会将尸体解剖研究了之后拿去喂秃鹫……”  “云甸?整日装神弄鬼的那个地方?”他漠然道。  “那是习俗,不是装神弄鬼啦。如果可以,我要定居在那里。”钰澈开心道。  他拿起树枝折了扔进火堆里,火一下噼里啪啦烧得很旺。  倪越打破她的幻想道:“可惜云甸地处高原,许多人到后过不了多久气都喘不过来,尤其像小公子你这种体质带病之人,轻则发热四肢无力,重则闭气而死。”  钰澈十分惋惜: “我还想去玩玩呢!瞿铭说那里靠天最近,许愿很灵。”  他摇头:“都是些子虚乌有的说法。有什么心愿还不如靠自己来得靠谱,云甸也就风景还能看。”他不再与她幼稚如做梦的话题上继续,起身整理东西,问她睡地还是睡船,钰澈撇撇嘴,钻进船里睡觉。  钰澈打个哈欠问外面的他道:“明后天就要到了!我有点害怕得睡不着,你说我爹看到我了会不会揍我?”  他依旧淡淡的语气从岸边传来:“那也是你活该。”  “哼!”钰澈觉得自讨没趣。不再理他,翻了个身睡觉。  晚风习习,船如摇窝般在水上荡来荡去,钰澈很快睡熟了过去。迷糊中听到“咔嗒”断裂的声音,整个船体摇晃起来,等钰澈清醒,扒开帐子朝外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固定船与岸上的绳子不知怎么断了,江上的风和浪格外大船离岸边已经很远,随着浪的方向,前面就是个大峡谷,还有个大瀑布,船要是卷进去了人也没了,黑灯瞎火让她感到深深的恐惧。钰澈用力摇动船桨,让船不随浪漂得那么快,她听见了倪越的声音,可离得很远,听不清他在喊什么,回头看时,见他脱去外衣,跳进水里。    “倪越!”钰澈大声喊他,乌云挡住了月光,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四周寂静一片,只听见涛涛的流水声和自己的喘气声,这么大的浪水性再好不被淹死也会体力透支而死,从来没有这么害怕,只能拼命的往他的方向划,自己若在这里淹死了,确实有些活该,但还拉这个垫背的,这就很亏。她陷入绝望,双手因划桨用力过猛早就没了知觉,控制不住船的方向,感到它随在江浪而漂,钰澈努力让自己镇定。  船像碰到什么暗礁,剧烈摇晃起来,钰澈知道离峡谷很近了,放下桨,深吸一口气,整个身子紧贴着船底,船底是最坚固的,这样也许有活下去的可能,就这样“哐啷!”她随着船从峡谷漂流而下,冰冷刺骨的激流冲刷而来,荡得晕晕乎乎,感到凌空而落又顺势砸下,溅起巨大的浪。  船的上半截早散得七零八落,钰澈额头还被散落的碎片砸破,用手摸了摸湿湿黏黏的,不敢再去动,感到水流更加急了,前方是个瀑布,会更高水更急,要是砸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钰澈死死扒住边上的一块大石,过不了多久就会体力不支,顺浪飘走,她想弃船爬到石头上去,可它常年受水冲击,变得又湿又滑,一遍又一遍的努力勾着上去,可一次又一次的滑下来……力气快要用尽,钰澈嚎一声:‘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看来今天要交待在这了。钰澈绝望的想。不再折腾,闭眼趴在木板上。  只听见“咣!”的一声,似乎是铁勾钉入木板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雄厚有力的男声传来:“抓紧!”钰澈赶紧爬回散架的船的最大的残片上,估计铁勾是钉在那里的,感到一股力在将残片往岸上拉,终于被救了。  她精疲力尽,救她的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健壮青年,看他的打扮像是当地的居民,钰澈向他道谢,着急告诉他还有个伙伴也落水了,请他帮忙,那人望望钰澈,指指自己的额头,她这才意识到额头上跟砸了个窟窿一样在往外冒着血,随后失去了知觉。  感到很冷,全身轻飘飘的,知道自己在梦里,但醒不过来,努力向暖和的地方靠过去,可一动都动不了,蜷缩着费力挣扎,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扯开嗓子嚎,却只能发出一点呜咽,一匙甜水塞进嘴里,她使劲吮,慢慢恢复了些力气,努力睁开了眼睛,见是倪越,面无表情坐在一边喂她喝着什么,钰澈见他没事,十分激动,想说话,却只能哼唧两声,他拍拍她的头道:“没事了。”钰澈这才心安,这时另一个人走了过来,蹲下凑近查看她的伤,钰澈认出他就是救她上岸的那个人,向他眨眨眼睛表示感谢。  他笑着摇头:“你朋友比你会水多了,见你不在水里早游上岸来找你,要不是我不放心回头看了眼,你只怕等不到我们来就已经失血过多而死。”  钰澈一想说话喉咙撕裂般的痛,楞了楞,救她的青年立马道:“在江水里待太久了,受惊着寒,伤了嗓子,这几天少说话,过几天会好。”钰澈扭头沮丧的闭上眼再次昏昏沉沉睡着了。  晨光曦微,钰澈迷糊坐起,火烧得还很旺,很暖和,身上衣服也不那么湿的了,而他俩,他乡遇故知一般,在一旁相谈甚欢,她自觉地蹭了过去。  “倪越兄弟对朝廷最近公告中所说的“还政于民”有何看法?”  “一种新的愚民方式方法罢了。同天下之利,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则失天下。宣朝并无包容之心,不能容纳百川,便成不了江海,然而地大物博百川汇聚无容纳之地时,便是害人的漫天洪浪与海啸。”  倪越接着道:“重要的是君主该如何做才能使之平衡。”  “君主该如何我一介庶民也不敢随意评价。只知君王若仁、德、义、道聚齐,天下即归之。可如今皇帝偏偏是为反其道而行之。”  钰澈听得半懂不懂,这简直和在家先生出考题差不多,治国理政没太多兴趣。一见面聊这个,家院子旁几个辞了官的爷爷才会聊的话题,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情况啊!  钰澈无聊的戳戳自己的的喉咙,眉毛拧成了一团,可疼。  “姜小兄不认同吗?”  “没啊。”  钰澈扯着公鸭嗓,慢慢的,轻轻的说。那人轻笑两声:“不着急,慢慢说,我在这穷乡僻壤之地无事时就听一些时事,许多疑惑之处不得解答,今日难得,两位看来都读过不少书,很希望能讨论一番,这里没别人,大可畅所欲言。”  钰澈嘿嘿一笑:“你太看的起我,我圣贤之书读得并不好。”  老爹告诉钰澈那些都是皇帝佬儿用来控制人心的工具,可以认真学一学防止被人套路,带着这样的心态读下来,导致她从小信仰全无,并有一些暴戾倾向。  “那姜小兄弟好读些什么?”钰澈随意说了几本先生教的。  “这些都是生僻的兵书,你喜欢读这些?”  “不大喜欢,生涩难懂,但读通了会发现比圣贤书有意思得多。”  他笑对倪越道:“你的这个小朋友真有趣!”倪越拉她往火堆凑近些:“他年纪小无心入仕,自然率性些,读自己喜欢的。”  他摇头轻叹:“姜小兄所学对如今形势来说也十分重要,你适才说的是治国,姜小兄读的是平天下,两者缺一不可,可朝廷丝毫不愿去懂这些,只知一味的打压禁锢天下外族。”  倪越有些感叹接着他的话道:“是,正六品以上官员不准汉人从事,朝堂上如今都是宣朝黄金家族自以为是的腐儒和居功自傲的武夫,这样下去确实难以再支撑,其实苦的还是天下万民。”  钰澈哑然:宣朝将人分上中下三等,一个蒙人杀了汉人赔偿的损失仅仅是一头牛,蒙族世家子弟可直接继承家族爵位,而他们汉人却要在练武场与死士以命相搏。但她依旧忠心于宣朝,那是父亲和兄长所效力的地方,她当然义不容辞。  倪越对着火堆拽着钰澈换个面:“这里差不多了,换个边。”  钰澈烦道:“你当烤鱼啊?”  “没有,我烤猪。”  “……”  他们谈古论今,名山大川,诗经兵法,工艺制造,尽兴畅谈了大半天,钰澈觉得眼前这个人,身在深山老林,心在万里腾云,获取知识是他的习惯,不为其他,能容百川之人,全身上下透出的坦荡与亲和力连钰澈这个半瞎子都感觉得到:此人日后必大有作为。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起身告辞。  钰澈道了声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不知道阁下名字?”  他笑道:“不必挂怀,在下程七。”  钰澈笑问道:“你在家排行老七吗。”  “看来姜小兄弟生在富贵人家。”钰澈这才想起平民只能以生辰里的一个数作名字。    日落西山,他们与程七挥手作别,残阳如血,映得江水共长天一色,风景当真是漂亮极了。  钰澈问他:“怎样才能再见到你啊?”  “有缘就会再见!”  ----------------  “到啦!到啦!翻过前面这个小山丘,就是我老爹他们扎的营了!”  “我走了,你自己小心。”倪越道。  “嗯嗯。”钰澈和他拉拉手:“以后常来我家玩!”说完快步往营地走了,血的味道,令她格外兴奋。  钰澈捡了根粗树枝,以防营寨敌我不分向自己放箭,离军营越来越近了,却异常的安静,添了几分不安,抬头远眺,巨大的城楼浮现在眼前,暗叫奇怪,赶紧赶路,来到了城楼下,用棍子在地上写了个大大的“姜”字,对着城楼喊话:“姜钰澈来此,速开城门!”这时,有守门士兵探出头来:“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速速退去!违者杀!”  钰澈大声道:“我乃将军之子,军中大多人都可相认,可寻管鄂将军前来?”  突然,城楼四方满是士兵,人人拿起弓箭对着她。领头的道:“我看你是祁祯国派来的奸细!”  钰澈此时衣衫滥缕,用黑纱包住了整张脸,还是一副公鸭嗓,也难怪他们起疑,心中正盘算着如何对策,这时一只箭却朝她射来,她正想用手中树枝格挡,一个黑影向她扑过来,只感到在空中转了半个圈后,那人将她压倒在地上,死死护住。  钰澈转头怒道:“谁让你跟来的?”  他正欲回答,钰澈赶忙扯开他,训练场受伤以来第一次强行动武,她避开另一支箭,手拿树枝,挡在倪越身前,使出军营里父亲所创的枪法挡箭,这也是唯一让他们相信的办法了,树枝比平日练的兵刃轻的多,使所有招式即是平时练得不好如今也能轻松展现,不用攻击只需挡箭,用树枝绰绰有余。钰澈挡开数十支箭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倪越笑眯眯道:“小公子深藏不露,倒是我痴了,反到拖累你。”  钰澈返头道:“花拳绣腿,不用取笑。跟着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有点好奇,就朝你走的方向跟过来了,一上来就看到这一幕。”  钰澈自然不信。离他远远的不再与他多说,开始从头到尾思量着他的古怪来历。  不一会,城楼上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朝钰澈挥手:“钰哥儿!是钰哥吗?”是管允惟的老爹,副将管鄂,一直对钰澈诸多教导和照顾。  钰澈也招招手:“管叔叔!是我!”  他骂道:“你个臭小子!真跟过来了?真是头犟牛!快!开城门!”  城门大开,他赶忙出来迎钰澈。钰澈回头看向倪越,他还是坐在地上,依旧笑看着她:“快去吧!我即刻离开。”钰澈顿觉不对,俯身查看。  “你受伤了?”  “无妨。”他依旧微笑着,如真的没有任何事一般,要不是钰澈分明见他胳膊上的一支箭。  钰澈皱眉道:“伤好了再走。”  “你态度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还是之前可爱得多。”  “少废话。你可是祁祯国派来的细作?难怪宣军要杀你!”  他无所谓的笑道:“不想小小年纪竟这般多疑。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我和你是同一战线就对了。”  钰澈起身径自向城内走去:“那好,别想在我的军队里玩花样!”    “臭小子!没受伤吧?”  “叔叔放心,我没事。不过。”  钰澈看向倪越的方向:“他是……我路上花钱雇来的护卫,刚才因我受了伤,等他好了再安排他走吧。”  “这些都随你,我带你去见将军。”  “不忙,管叔叔先和我讲讲军情吧!”  他打了钰澈的脑袋一下:“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吗?提到你爹就立马耸了?”  “嘻嘻,叔叔,等会我爹他揍我你拦着点,大恩大德一定不忘。”  “我现在都想揍你,简直胡闹,别的不说,就刚才,那么多箭朝你射你,要是射着你了……你性命是爹娘给的,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明白吗?你爹现在想打你都不行了,他之前重伤,现在已经昏迷好几日了!”  她焦急不已:“怎会如此?他一向很小心。那大军现在全部聚齐了吗?”  “没有。这些军队本就不愿与祈祯缠斗,加上之前练武场选拔的事,家中公子或死或伤,几路军队的将领对朝廷颇有怨怼,这次也没有过来。”  “果然!哼!”钰澈甩袖大步朝主营走去。  “钰哥儿,你慢点!”管鄂将军在身后喊道,接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倪越一眼,跟着钰澈进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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