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活泼胆大的娘子听到这消息立刻就站了起来,准备一同前去。
只剩下几位小娘子还跪坐在原地犹豫不定,郑文也没有站起来,她对上七娘子和其他几人看过来的目光,捂着自己的脚道:“七妹,刚在我在这里迷路了,走了好久才找到世母的营帐,现在脚踝还有些酸软,我就不去了。”
七娘子一向胆大,听见郑文这句话就巴不得,挽着一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小娘子道:“阿姊,既然她不去了正好,我们去吧,人少还不引人注意。”
那几位小娘子一听也是有理,站在门口处看了一会,趁着另一边的夫人们未察觉一个一个地溜了出去,一下子整个营帐中只剩下了五个人,郑文对上对面的两位陈娘子笑了笑:“两位小娘子不去吗?”
较小的那位陈娘子歪了歪头:“郑娘子们也没去啊。”
对方指的是还留在营帐的二娘子和六娘子,那两人一直就坐在角落里,偶尔低声几句也是迎合其他人的话,一直不引人注意,现在留了下来郑文倒是不奇怪。从第一日上学开始,郑文便知道自己这两位庶出姐妹性格沉静,不爱出风头,可能也有卫夫人当家作主的关系,一贯低调行事,在家绝不惹她和七娘子的眼。
陈大娘子却是有些担忧:“姞小娘子和岑娘子们性格活泼,行事无约束,等下闹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郑文倒是不是很担心,刚才在那些小娘子偷溜出去时,她就给阿苓使了眼色,让对方去跟世母身边的人说一声,蔡夫人应该会派奴婢去看着的,总归几名小娘子,应是不会出什么大事。
她们说话间郑文抬眼便看见远远地有一群人走进,带头地便是雎和田几,两人已经看见这边的贵女们,径直走了过来。
郑文看见他们后心底也一松,立即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出去:“雎,外面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雎上下打量了郑文几眼,见女公子无事才松了一口气:“处理好了,所有的器具都搬回来了,那些奴仆已经去跟蔡夫人回禀去了,奴走时特意让田几他们把棚子留下了,这日正午阳光浓烈,对于那些难民来说也是一暂居之地。”
至于郑文走后有难民闹事雎并未多提,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也就不必让女公子担心了。这也是她为何现在才回来的缘故。
田几安排几人守在营帐附近,这是主君派来专门保护女公子的人,因此他只要关心女公子的安危就够了。
和郑文说完话雎就要去另一个小营帐,几位小娘子的傅母都不在身边伺候,被安排在奴仆们所在的营帐中,郑文也不好太过特殊看见雎离开后才又走进了营帐,比起之前心情又放松了许多,她之前就怕在外施粥引起祸事,这下雎他们安然回来,她心中绷着的一根神经总算松懈下来。
陈小娘子羡慕道:“三娘子,你傅母待你可真好。我和阿姊的傅母对我们可严格了,任何时候都要我注意礼仪风范,不可失礼于人。”
郑文笑笑。这话不好接。
陈小娘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陈大娘子一个眼神止住了。在外诋毁自己傅母可不是贵女该有的行为,被家中长辈知道是要去祖宗家庙外跪着的。
不过没过多久,几位小娘子便无精打采地回来了,出发时的精气神全没了,似乎毫无收获,看的营帐中的几人一脸迷茫。
陈小娘子问了一句:“姊姊妹妹们怎么都这般神色?难道没见到那些公子郎君?”小姑娘也有些好奇,虽然碍于阿姊没有去成,心中还有心痒难耐的,毕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这些好看的郎君抵抗力基本为零。
郑文也有些好奇。这些小娘子怎么出去一趟情绪变化如此之大,难道是因为她的告状被家中奴婢拦住了?
姞小娘子坐在位置上猛饮了一大口酪浆,缓解了口渴才道:“我们是找到了公子们宴请的地方,可是周围围着帷幔,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里面琴音袅袅,郎君们高声谈笑,而且周围站着不少护卫,看着是宫中兵士的模样,我们也不敢靠太近。”说及这里,姞小娘子还有些愤愤不平:“踏青本是疏放心情的娱乐,那位公子伯吉带了这么多护卫出来,真是恃宠而骄,太子伊皂出行时也没有如此夸张!”
其余几名小娘子也很是没有了精神,所谓满怀兴致出去,满载失望而归。
不过其中一名穿着淡黄色曲裙的小娘子突然说道:“我离得近,倒是听见一位郎君声音泠泠,如潭中清水,沁人心脾,是在好听,十分悦耳,就是不知是哪位郎君所言。”
陈小娘子问:“那位郎君说了什么?”
说话的小娘子摇摇头,用手挠了挠额头:“大致地我也忘了,好像是说北方犬戎那些蛮荒人的事。”中原人一向不喜那些蛮夷,觉得他们不知礼法,行为与野兽无疑,很是轻慢,这位小娘子显然没有认真听那位公子话语内容,全在对方的声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