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的腿部似乎被什么抓住一样,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差点就一脚踹了出去,定睛看去才发现是一个人,瘦骨嶙峋的孩童,看着模样才七八岁大,此时倒在地上,应该是从旁边爬过来的,身上的布料都裹不住身体,整个人就像黑心煤矿里的小黑工一样。
小孩的眼睛看着她,黑白分明,一张黑糊糊的脸上也就那双眼睛还算的上清亮,什么话也没说,手紧紧地拽着她的裙摆,可郑文就是感觉到了对方的祈求。
他在向她索要食物救他一命。
郑文的心收缩了一下。她在这几天以为见到了这天底下最为悲惨的画面,可事实上,历史史记上描述的饿殍千里可能不只是夸张之语。
怀中还有三块肉干。是她这些天攒了很久也不舍的吃,好不容易留下来的。
于是她的心在挣扎,看着对方很久没有动作,在那个小孩的目光慢慢暗淡,手从她的裙摆下松开后,郑文看到那双枯枝一样的手却不知怎的突然变得很悲伤起来,她突然想起了两天前被吃掉的那个婴儿,看向一旁的公子奭,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觉得那个婴儿真的死了吗?”
这是自从那个孩子被吃了之后,她一直都在心中反问的,在这几日的深夜里,郑文有时候都会梦见那个看不清面目的婴儿,在悲泣。心上沉重的道德感和怜悯压地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公子奭静静地看着她。尽管看见了如此多的尸体,他眉宇间依旧没有任何一丝动容,反倒有一些对她反应的不解。
郑文却不需要对方回答,喃喃了一句。
也许就如同那个女人所说她的孩子根本就没死。
她此时因为一系列惊变神经已经有些错乱,开始怀疑一切,就像最开始她才来到这里时也不太相信,从那个院子里跑过几次,但都被人捉了回去,连门也没出去,后来就慢慢适应了,有了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脑海中各种思绪错杂,慢慢地向外面走去,她需要一段时间去说服自己。
“我以为你会救他。”公子奭跟在少女的身后道,就像当初上巳节在溪水河畔搭建了一个粥棚来施舍给那些难民。
郑文面色苍白,没有说话。
公子奭垂下眼帘,却看见她一双手半笼在衣袖中,正在微微颤抖。
不是不救,而是她突然知道了,这世道如烈火,熊熊燃烧,一捧水是灭不了这烹油之火的,徒费力气。
救了,她可能就活不了。郑文不是蠢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她拿出一根肉干,食物绝对到不了那个孩子的口中,而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会被那些难民给扒了皮。
郑文抹了抹脸上的汗水,也许是泪水,她刚才有没有哭自己也不太确定,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这里刚好是一棵树,不过树皮已经被扒没了,裸露处里里面浅白的树心。
“我们怎么进去?”城门虽是开着,可城墙和城门后站着不少兵士,明显这些难民是进不去的,而她出行急忙身上又没有什么证明身份的物件。
公子奭却看着神情平淡的郑文,皱了皱眉头。
而坐在树旁的郑文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凡是妇女、孩子、仆役、没有力量的、贫困的和没有知识的人的过失,统统都是丈夫、父亲、主人、豪强、有钱的和有学问的人造成的。
大多数人的悲惨都是由少数人造成的。
如果要挽救大多数人的命运,你就必须要成为那少数人,而很显然,公子奭和她都属于那少数人,不过因为周天子的晏驾,她可能也会沦为大多数人。
这应该是她来到这里明白的又一个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这章写的怎么样,感觉有些混乱,写的很困难,就像郑文生活在现代数十年,已经有了特定的价值观,就如同她收到的教育一样,要乐于助人,或者说现代的价值观和古代的所见发生剧烈碰撞。
她的整个人也是混乱的,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内心道德感不停地压迫着她自己。
看明天要不要再改改,我先睡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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