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墓道中有不少机关,你一人去也不太安全。”他说着话然后缓缓地走在了郑文的前面,一个人穿过了重重棺椁向深处走去。
青年身姿挺拔,慢慢地隐身进入黑暗中。
郑文在转身看了一眼周围的那些棺椁,垂眸片刻,也跟着公子奭向前走去。
往深走去,温度也越来越低,郑文都感觉到了冷意,今早出门前加的衣裳已经阻隔不了冷意。她突然想到这里应该是个避暑的好地方,怪不得那些避暑山庄都设在山中,这里的温度比数天都凉爽,在这里甚至还要加一身厚衣裳才不觉得冷。
公子奭走的并不快却也不慢,沿路都有微弱的光亮,墙壁两侧都有青铜制成的烛台,上面还有一些灯油,随着他们的进入,那些油灯也被公子奭点亮,他的动作很熟练,像是做过千百遍一样。
郑文无声地跟在公子奭的后面。
这条墓道和外面的那条墓道不同,地面上都是用大块是石板拼接而成,踩上去时觉得还有些光滑,不过有些地方有些渗水,墙壁下有凿出来的水沟应该是用来排水的地方。整个通道中只能听见滴水的声音,滴滴答答地落在下方的已经积水的排水沟上。
不清楚走了多久,绕了多久,在这种地方很容易失去时间观念,公子奭突然停住了步伐,再按下又一块石块后,从一侧的小门中走了进去,郑文跟在后面就看见了一具放在中心的石椁。
那具石椁很大,后面就是一扇青铜门。
公子奭轻轻咳嗽了一下,他看向郑文,“这便是了。后面便是主墓室。”郑文过去百年躺的石椁便在那扇青铜门后面。
郑文听见这句话怔愣了一下,她看着放在棺床上的那具石棺,宽阔的墓室中仿佛还能感觉到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寒气,她周身的那股子一直执着的气不知怎的突然泄了下来一样,站在台阶上许久都不敢向下再走一步,周围的那股寒意似乎能弥漫到她的心口中。
过了很久,她才缓步走了下去,走到石棺的旁边,摸了摸石棺,感觉指尖都被那股子石头的冰凉冻得疼了起来。
这具石棺很大。比她想象的大了许多,当年阿苓也不过一个十三岁的少女,身高还没有她高,可是这具石椁却大得让她悲伤,当年那个说要做她的守灵人的少女终是死在了她的前面,百年间两人虽是一门相隔但却是天人永隔。
郑文摸了很久的石椁,最终她坐在了石椁旁,靠在棺椁壁上,抬头看着上面压抑的墓顶,上面有一些雕刻在石面上的壁画。
公子奭坐在了她的旁边,偶尔咳嗽一声,“当年此处建造工事不易,我只把阿苓迁了过来,雎葬在鲁地。”
郑文看向对方。
青年笑了一笑“她得以安享晚年,是喜丧。”
郑文低声道谢。当年那个妇人照顾她许多,她第一眼睁开看见的便是雎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终是让她活了过来。
阿苓就躺在郑文身后,可她却突然有些茫然起来,好像找到了自己一直要找的某种结果,似乎有些失去了方向,或者是失去了一部分前进的动力。
她在这座不见天日的墓中坐了许久,也许过了一个白日,也许没有过,郑文也不太清楚,这段期间公子奭一直陪在郑文的身侧,不过他身体不太好,时不时地会咳嗽几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齐奚不在身边照顾的关系。
最后,郑文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在石棺一侧的石壁上刻下了几个字才离开了这座古墓,也许下次再来也不知是何时了。
出去的时候公子奭步伐明天慢了许多,步伐都有些蹒跚起来,一直扶着一旁的墙壁时不时地咳嗽一两声,郑文走了几步,听见身后的一道声音,结果她刚一侧头就看见青年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似乎是没了意识。
“屈奭。”郑文连忙走了过去,她蹲在地上伸出手在青年的脸上触摸了一下,然后就皱了皱眉头。
怎么这么冰。
她抬起屈奭的手,把了一下青年的脉搏,只是对方的脉搏太微弱了,似有似无。他们本来也并非常人了身体自然不能用常人来度量,她摸了摸屈奭的颈项,一时也不知道对方是为何而突然昏迷。
于是她把人半搀扶起来,地面太冷了,到处都是石头,她一个身体还算好的人在这墓中坐了这么久都受不住,屈奭这么一个自幼体寒的人更是耐不住。
郑文又叫了几声对方的名字。
也许因为她的呼唤,屈奭似乎意识清醒了一些,说了一句“阿文,好冷”后,就又晕了过去,这次她如何怎么唤也唤不醒。
不过郑文刚一站起身,就发现青年的手一直紧紧地拽着她的袖口,就算昏迷过去,手也一直没有松开。
她看了半晌,最后叹了一口气,俯身把屈奭搀扶了起来,背在身后,这时她才感觉到这人清瘦的可怕,她几乎没怎么用力气。
作者有话要说:开了一个脖子晋江两言三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