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出他是从哪里逃出去的。”
玄鸩已遣散众人继续去追杀窃贼,自己竟留在石殿中,和顾览不紧不慢地探讨起事发经过。
他坐在水晶王座之上,单手支颐,眯眼看着座下四处探查的顾览,看了一会儿好像想起什么,突然变得不自在起来,伸指在唇边遮了一下,咳一声问:“你有发现什么吗。”
“嗯?”顾览起身转过脸,“你说什么?”
玄鸩皱眉:“本座问你发现什么没有。”
然而顾览其实并不是在帮他检查案发现场,他对于娑婆堂丢了什么秘宝根本毫不关心,于是答非所问道:“君座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呢,是觉得我医术不够高明,还是忽然间也要良心发现了?
君座不是刚刚说过,一个人想要活得长久,就千万不能毫无预兆地改邪归正。其实我倒是挺喜欢这里的,不愁吃不愁喝,像烟华馆那样的穷酸小地方,简直埋没了我的才华。”
玄鸩太阳穴突突猛跳:“所以你是专程回来火上浇油的。”
顾览笑着摇了摇头:“君座可真是冤枉我了,我是真心实意过来帮忙的。”
“你最好立刻坦白,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真名,”玄鸩走下王座,怒气濒临爆发,“否则我会让你没机会再多说一句话。”
顾览有恃无恐,好整以暇道:“并非在下刻意隐瞒,只是此事说来话长,倒不如我们先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吧。君座是否可以肯定,当那窃贼进入石殿之后,无论如何都会触发机关,只要没有人从外面将门打开,他就一定会被困在里面?”
玄鸩不愿多言,直接向他演示了一遍:整个石殿呈等长的六边形,共有三道门可供进出,但是每道门后都连接着最为灵敏的机簧,能控制这个机簧的只有玄鸩身上的钥匙、和王座之下的开关。
在机簧未被锁住的状态下,只要门扇开启了一根发丝的角度,或者王座背后有人接近,就会触发殿堂中的数重机关,先是石门锁死,六面墙壁发射出全方位无死角的毒箭,再有,王座连带着背后的玉匣同时翻转到地板下面,然后左右两侧石墙不断向中央挤压,整个地面也会向两边打开,窃贼无处可躲,必然掉落进下面的石窟中。
就算窃贼有通天本领,躲过了这些机关并成功将秘宝偷到手中,那么他也只有乖乖等人来擒这一条后路可走,因为除了锁死的三道石门,整个石殿浑然一体无懈可击,根本没有其他可以逃离的漏洞,就算插上翅膀也不可能飞的出去。
然而事实却是,的确出现了这样一个神通广大的人,不知以何种方式潜进了石殿中,在将所有机关都触发一遍之后,既没有被压成肉饼掉进石窟里,也没有被毒箭射成马蜂窝钉在墙上,总之就是莫名其妙地蒸发掉了。
顾览本来不想多事,听完后反倒起了兴趣,又在石殿中转了几圈,然后无意中抬头一望,笑了笑,指着头顶道:“君座请看,那里分明还有一个出口。”
只见数丈高的笼形殿顶上,在接近中心的位置开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天窗,从中还可以看见外面浓艳的晚霞颜色。
“你觉得可能吗,”玄鸩轻微一哂,“就算那窃贼是一只老鼠,只要长得稍微大一点也会被卡住。”
顾览道:“有时候越是复杂的谜题,答案往往出人意料的简单,正因为每个人都觉得不可能,所以才会对真相视而不见。”
玄鸩不言,若有所思地看向殿顶的小窗。
顾览趁他思索的间隙,悄步走到王座旁边,简略看了看背后的机括,又拾起地上的玉石宝箱,问道:“说了这么半天,我还不知道圣教到底丢失了什么尊贵秘宝,君座不介意跟我讲讲吧?”
“三颗阿修罗菩提子。”玄鸩回道。
顾览一愣:“只是几颗菩提子而已吗?”
玄鸩回到王座上:“对于不了解用途的人,的确只是几颗菩提子而已,但它们其实是非常恐怖的东西,任何一颗的威力都足以毁灭当今武林。”
顾览默笑不语,心想这莫非是三个浓缩版的核弹?
“所以,你应该知道菩提子失窃意味着什么。”玄鸩抚了抚手上的紫宝石戒指,抬眼看向顾览。
顾览捏着下巴:“有人想借用娑婆堂的刀来杀人,或者”
玄鸩沉声道:“腥风血雨已经拉开序幕了,不知馆主有没有兴趣入这一局。”
与他同样,顾览眼中亦出现了一丝微妙的期待,玄鸩觉得他们或许是同一类人。
顾览笑道:“若是君座不做局外人,我倒还真的有点兴趣。”
玄鸩勾起唇角:“可惜本座没有解迷的爱好,寻找答案有很多种方式,我更喜欢最简单直接的那一种。”
“哦?”
玄鸩忽然起身,抓着顾览前襟,一个转身将他按在了王座上,而后擒住顾览的脖颈,俯身半跪着压制住他:“欲拒还迎的游戏玩够了吗?”
顾览毫不反抗,眸光流转着睨向玄鸩,笑笑道:“原来你在怀疑我。”
“你一直装傻充愣,掩藏自己的实力,以为我看不出来么,”玄鸩倾近顾览侧脸,冰凉面具刮蹭着他的白净皮肤,“你和娑婆堂的开创者有什么关系,还有昨夜那些胡言乱语,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