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间里,有些寂静。
唯有王天师的叫声,时不时的传来。
他虚弱的,已经快叫不出声音来了。
“什么意思?”
陈玄看向仲媛。
之前仲媛发疯之间,将她和贾七之间的那些事,都说的清楚明白。
贾七强暴了她,导致她有了身孕。
这孩子,就是贾芳。
而这贾七,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因为这唯一的亲生女儿,贾芳。
现在,又是为何有此一说?
“芳儿,不是贾七的。”
仲媛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说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
“我素来心有所属,只是对方身有残障,我父亲百般不答应,这才直到三十余岁,也不曾有婚配。”
残障,是指由于残损或残疾程度严重,身心功能严重障碍,个人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残疾,要更严重些。
“在我被贾七强暴之后,父亲以为是他的劝说,才让我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实际上,并非如此。”
“在那之后,我本想一死了结,只心中放不下对方,便偷偷去看他。”
“我跟他讲了我的遭遇,我本以为他会嫌弃我身子脏了,没想到他非但没有嫌弃我,反而对我百般关怀,万分心疼。”
“我被他感动,心想身子已经破了,为何不能圆了和他同床的梦,便主动从了他。”
“此后不久,我就发现,我有了身孕。”
“父亲打听过贾七的事,他告诉我贾七是我们不能惹的人,也告诉了我,贾七一直没有孩子。”
“那个时候,我心里就知道,这孩子,不是贾七的。”
“但我不能说,因为若是被我父亲知道,他必然会找上门去,将那人打死。”
“他就算是打死对方,也是不接受,自己的女儿嫁给残障人士,败坏他的脸面的。”
“呵呵。”
说到这里,仲媛自嘲一笑。
强暴的事,可以藏住,所以不丢人。
坏了残人的孩子,却藏不住,所以丢人。
何等迂腐。
何等可笑。
何等悲苦。
“所以,为了保护对方,为了留下孩子,你拒绝服用堕胎药,自己来了贾府?”
陈玄明白过来,看向仲媛的眼神,更加复杂。
“是。”
仲媛含泪点头,
“这些年,支撑着我活下去的,便是贾芳。因为她是我和他的孩子。”
“看着她长大,看着她眉眼间属于那人的影子,我不后悔。”
她向着陈玄跪下,磕头。
双脚各有一个血洞,这个动作,疼的他浑身打颤。
“贾芳不是贾七的孩子,她不姓贾。还请您高抬贵手,留她一条活路。”
仲媛头颅贴在地面,不曾抬起。
半响后,陈玄方才开口。
“我可以答应你。只是她这身体,能不能活下去,与我无关。”
仲媛听了,抬起头来。
脸上有笑容浮现。
等到陈玄再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没了气息。
心事吐露,没了生气,就此死了。
……
陈玄离开贾府,一路上,抬手又杀了一十三人。
凡是见他从中走出,抬手就要来拿他,打他,一看就不是心善之辈的。
这些作威作福惯了的贾府护卫,尽数被他随手击杀,没了性命。
那些下人,仆人,他则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出手。
出得贾府,陈玄转身看向天一。
“若真如那王天师所说,他身后依靠者很强大呢?”
陈玄此番说的,却是天一直接对王天师出手的事。
“那又如何?”
天一道。
“这么强横?”
陈玄眨了眨眼。
“我跟你说过,在这朝歌城中,我定是那个最值得你信任的人。”
天一笑了起来。
他清楚记得,那夜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陈玄巧妙的打断了他,没有应他。
“虽然不认同,但是你确实还可以。”
陈玄翻了个白眼,手下一推,却是将贾芳,推给了天一。
“你怎如此!”
天一扶着晕倒的贾芳,面上的笑容顿时变成苦笑。
“你肯定有办法安置她的,我那儿可没地方留她。”
见天一面色发苦,陈玄笑了起来。
有一种奇怪的胜利感。
这种笑,稍稍的清除了他心中大仇得报的空虚,让他轻松了些。
至于孩童?
他倒是一直觉得小孩子还挺可爱的。
但是这个孩子里,不包括贾芳。
他对贾芳的感受,太特别,太复杂。
与其见了心乱,不如撇开关系。
“这般一再麻烦我,你倒真是好意思。”
天一也没拒绝,算是答应下来。
他自始至终,就没拒绝过陈玄。
“我曾听人说,朋友之间的交情,就是在互相麻烦之中,相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