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捏火，燃了香，共五根。

对着古树方向拜去。

这一拜，自然不是对古树去的，而是对着葬在古树边上的五口棺。

赵明伍一家。

便是修行诵黄庭，陈玄也不曾这般虔诚。

按照道家礼法，陈玄祭拜了后，手中五根香，也随之插入地，任其燃烧。

地面有雪，香入半截雪中，雪水化开，却不能打湿香身，十分奇异。

片刻时间，香自烧尽，香灰落在大地。

陈玄又返身去了屋中，取来一壶清酒，循凡人礼法，将酒水洒在地上。

“明伍我兄，一路好走。”

陈玄躬身。

做完这些，他方才回了屋中，将饭菜从木盒之中取出，摆在桌上。

此时已是晚间，朝歌城万家灯火，喧哗热闹，人间美景。

便是在这屋中，陈玄也能听得一些喧闹声，嬉笑声。

虽然前几年都是这么过的，但是今年的陈玄，听着这些人声，却第一次的，感到了一些孤独。

“或许，寻一个伴侣相伴，白日有人声，入夜有人陪，寒暑知冷暖，心事有人诉，也是一个可以考虑的选择。”

莫名的，陈玄心间，升起这样的念头来。

年三十，陈玄孤身修道几年来，终是动了凡心。

只陈玄动了数筷，喝了杯清酒，美女没能等来，却等来了一个他始料不及的人。

人未到，声已到。

风雪夜中，一声微弱的咳嗽声，在陈玄听来，却是格外的响亮。

这和陈玄实力变强有关，也无关。

他眼睛忽的亮起，带着些期待的，看向那院门。

咳嗽声，一点点的近了。

脚步声，也已经到了近前。

有人持着一把伞，遮了风雪，推开门，走了进来。

一身红衣，修长身姿，在这黑夜白雪中，也是万般显眼。

“哪有进人家中，不先敲门的道理。”

陈玄的声音，传了出来。

口中调侃着，他人却已经站起，出了屋门。

雪，飘飘洒洒的落在了他的肩头。

天一偏了偏伞，露出双眼，向他看来。

“若是不欢迎，那我转身便走就是。”

嘴上说着，他抖了抖伞，已经将伞放在了屋檐下，跨了门槛，进了屋子。

“你这儿，我还是第一次来。”

天一毫不顾忌，左右看了一眼，“嗯，虽然你没妻子，但是这屋子里，倒也清爽。”

“那是，我这寒舍，跟你那儿肯定不能比。”

“我那儿还真是奢华富贵的很，但是相比之下，我倒是更喜欢你这儿。”

“那咱换换？我也是不介意的。”

两人互相打趣，面对面坐下。

外有风声，内有笑声，夜色渐浓。

至子时，天一忽端起酒杯，向陈玄递来。

“陈玄，问你些事。”

“若是天下八百路诸侯尽数反了商朝，齐攻朝歌，你当如何？”

“若是有朝一日，我和今日大不同，你可还信我？”

“陈玄，你说，我们有一天，会不会反目成仇，斗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