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柏虽有警觉,有心要避,但幼小身躯实在跟不上意识,几乎也就一刹那的功夫,苏柏就被撞到了地上,祝车单膝而跪,一掌之下,已将苏柏纤细的脖颈掌握于手心之下,虎目瞪圆,似要吃了苏柏一般。
“说,我家婆娘在哪!不然我杀了你。”
敌强我弱,这个时候反抗,也不过是徒劳,苏柏一动不动,任由祝车掌控着自己的性命。
“你杀了我,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人知晓顾荷珠在哪里了。”
据他所知,祝车乃是镖师出身,此人最讲义气,为兄弟,结下不少仇怨,一次走镖归来,家宅已空,其妻和年幼之子不见踪影,屋内唯有仇敌虎贲山的土匪头头留字,他独闯虎贲山,取了那头头首级,却仍寻不见妻儿踪迹,从此一蹶不振,纵饮度日。
而他之所以会知晓其妻顾荷珠踪迹,便是因为,上一世为搜寻渤海余孽,顾荷珠因为窝藏遗民,被其手下斩于剑下,自其侥幸得脱,寻得祝车,后来,翁默亲自绑了那人,同他一道,登门向祝车谢罪。
“你威胁我!”祝车眼神一眯,手中的力道瞬间收紧,苏柏瞬间便是呼吸不畅,脸色由红转青。
就在苏柏恍惚以为,真要被祝车掐死的时候,祝车猛然放手,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死盯着苏柏,咬牙问道,“你要什么?”
他不认识苏柏,也不相信,苏柏特意到这里寻了自己 ,无一所求。
但是……,只要能寻到妻儿,即便是苏柏告诉他,荷珠和阿权都活着,不管什么要求,他都愿意答应。
“咳咳咳!”肺腑间突然涌人的新鲜空气,让苏柏忍不住咳嗽了几分,他坐起身来,用手抚了抚被掐疼了脖子,然后望向祝车,“你是祝车。”
“是!”祝车承认道。
“教我习武。”苏柏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祝车一承认,苏柏就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就这?”祝车一瞬间,本来想到很多种可能,但是听到苏柏的答案,还是愣了一下。他拨开挡在眼睛前的乱发,上下打量了苏柏一眼,脸上有淤青,细皮嫩肉的,穿着讲究,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娃儿。
“你吃不了这个苦。”
“这是我的事。”苏柏抿了抿唇,辩驳道。
祝车冲着苏柏扯了扯嘴角,算是默认了苏柏的要求,“我婆娘在哪?”
“礼溪山腰的一个山洞之内。”苏柏这次极为爽快的应道。
“不可能!”祝车瞪向苏柏,然后抬手一把揪住苏柏的前襟,礼溪山离他原本的家,也就一山之隔而已,祝车此刻只感觉苏柏把他当傻子一样的在玩弄。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如今还有一个闺女,小名阿阮。”苏柏挣了一下,没能将衣服从祝车手里扯了回去,索性放弃了,再度给了祝车一个惊喜。
“阿阮!”这是荷珠怀阿权时,他和荷珠一起定下的小名,女娃叫阿阮,男娃就叫阿权,祝车嘴里重复了一遍,望着苏柏,目光微微闪,却又信了几分,抓着苏柏的前襟的力道,也是散了去。
苏柏见转,这才将衣裳从祝车手里抽了出来,然后抚了抚身上的褶皱,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祝车。
“我如今叫陈粟,住在长宁巷第三户,是新搬来的,一问便可知,你寻到妻儿可到此寻我,倒是你只需说,前几日偶见我根骨甚好,是练武之才,想收我为徒,其他的,一概无需多言。”
“你就这般笃定,我寻到人后,不会一走了之。”祝车抬眼望着苏柏,脸上划出一抹怪异的表情。
“走了,你就不是祝车了。”苏柏自信一笑,抬手拍了拍祝车的肩膀,然后被过手去,像个小大人一般,昂首往门口而去。
祝车呆愣着在地上又坐了一会,然后一骨碌爬起身来,然后大步向门口走了去。
苏柏出了门,还没走上多远,瞧着前面几个围了过来的人,心中顿是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往后一望,只见也有三四人驻立在那,显然和前面的人,是一伙的。
苏柏脑中飞转,正在思量对策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苏柏回头一看,祝车那院里原本已推不开的大门,砸了地上,掀起一阵灰尘于日光中翻滚而起,随后便见祝车踩着门板而出,周遭原本探头探尾的众人,在瞧见祝车时,一瞬间尽数缩了回去,原本站在那旁边的几人,也是一溜而尽。
苏柏转回头来,明显瞧见拦路的人面露踌躇之色。
“我送你出去。”祝车走到苏柏跟前,闷闷的道了一句,直接拉住苏柏肩膀的衣服,看也不看前面的人,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那些个人,还不等苏柏靠近,已是让开了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