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废物,一群废物,连一个刺客都抓不到,还要你们干什么!”
皇帝朱厚照穿着一身绣着龙服的黄色龙袍在冷知府的宽敞明亮的大厅中踱来踱去,大厅中油灯高燃,跳动的火焰就像是下人们的心情起伏不已。朱厚照气的翘起了长长的胡须,白净的面皮涨得满脸红彤彤的泛着油光。
二十多岁的年纪正值青春年少,大概过于沉溺酒色的原因眼睛不再黑白分明清澈有神而是浑浊淡光精神涣散,但发起脾气来还是凶猛如虎,吓得站在下面的尚可行与亲随锦衣卫头领左世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都低着头眼睛看着冰冷的地板。
冰冷的地板就像是皇帝朱厚照此时的心情,是冰冷的,也像外面的积雪是冷冻的。朱厚照用昏花的眼神看着他们几个人,像是在训斥着自己家的狗仔一般随心所欲,不错,作为皇帝的下人就是像狗一样活着,伴君如伴虎没有一点尊严没有一点自尊甚至还会有随时掉脑袋的危险。
此时的气氛是凝重的,凝重的就像是外面的如铅一般的天空,气氛也是干净的,干净的就是掉在地上一根针也能听得到,尚可行与左世襄连大气都不敢喘,尚可行年纪不大与皇帝的年纪不想上下,平时要好的如同亲兄弟一旦出了什么意外,作为主子的皇帝立马翻脸不认人,他这样的脾气作为下人们都是知道,只要他大发一通出出火气就渐趋平静了。
以前不管遇到什么刺客还是造反派的劫杀只要有锦衣卫的出马没有一个不是凯旋而归,甚至杀到敌人的老巢将他们一举歼灭,但今天的情形不同别说是杀死敌人了就是连刺客现在逃到了何处都不知道,并且刺杀皇帝的还是朝廷的通缉要犯兵部尚书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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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兵部尚书香满天与他的女儿香炉被他们家的高手侯慕白救走后就一直音信全无,皇帝听信宦官汪相思等人的话坚信香满天就是造反派,要把他们一网打尽,面向全国发出了通缉令,可依然不见香满天等人的踪迹。
他们为的找到香满天等人甚至动用了江湖上的势力发出私人侦探,黑道白道黄道一并使用三管齐下可他们三人就像人间蒸发,现在在这里遇到真是天赐良机,可在这关键时刻竟然让敌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掉了,身为皇帝的他觉得这可是丢了大人了。
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长相清秀的尚可行终于憋不住了,他轻轻皱了皱细长的眉毛用单眼皮的小眼睛偷偷瞅了瞅皇帝那还没有消气的脸色鼓足勇气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尽管放心,这个香满天小人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到,给皇上一个满意的交代。”
朱厚照用厚厚结实的手掌重重拍打在案桌上,像是拍打在了仇人香满天的背上一样解气。
“香满天,朕待你不薄你竟然敢预谋造反,朕一定要找到你将你碎尸万段!“说话的同时右手的拳头在空中握了一把空气死死的攥在一起,像是捉到了他人要将他捏成齑粉洒在空中随风飘荡一般。
”你们还不快快给朕去找……”
最后的一句话结束了众人内心绵长等待的煎熬,只要一脱离皇上的视线他们的行动都自由了,空气也流通了,像鱼儿进入了大海鸟儿飞上了天空蚂蚁进入了洞穴熊猫尽到了竹林快活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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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渐深,寒冷的冬天又冷上了几分。
在冷知府的某个房间里面还亮着灯光,是宦官尚可行正在训斥着冷难容冷知府。
“你说吧,这该怎么办?怎么说也是在你的地盘上皇帝遇刺了,而且这个刺客还是皇上通缉的要犯,他们在你这个一亩三分地上盘踞了这么久你都不知道是不是有同谋之罪,还是你知而不报包庇贼人还是办案不力。
现在皇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尚可行收缩着自己愤怒的小眼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颤颤兢兢的冷知府冷大人,可在尚可行的眼里他可称不上大人就连是小人也算不上。
他清楚的知道他在皇上的面前没有尊严,这个冷制在自己的面前更是没有尊严,他是皇上的狗那冷知府就是他的狗,森严的等级制度下就是这样的政治阶梯。
冷大人感觉不到冷反而感觉到浑身热乎乎的有点发燥,越听尚可行的诉说越觉得发燥闷热,甚至额头上渐渐渗出了几滴汗珠,冷大人在顷刻之间变成了热大人,热的直冒汗,他用长袖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汗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问话。
看着尚可行那薄薄的嘴唇发出细细的声音像是吐出了一把把利剑直射到自己的身上,过了很长世间冷知府极其缓慢的挑起眉梢,像慢动作一样的微微斜首,惊异不安的动了动右手,强行压住内心的恐慌与恐惧带来的负面影响。
他本来想在皇上到来巡游之际好好的“孝敬”他老人家一番,再拿出自己贪污多年的银子巴结巴结这些“所谓的“领导们”,让他们在皇上面前给自己多多美言几句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就可以飞黄腾达上京城任命了,现在可是大好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自己就应该抓住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