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刚上完早课,班上有一大半人都趴在课室睡觉。
贺之漾潜伏到霍尧座位旁,戳他道:“哥们儿,认识身段勾人一男的么?还有,这人要喜欢姑娘,只喜欢姑娘!”
霍尧:“这要求听着很不正经,我一正经人,当然不认识。”
“得了你,正是你这纨绔公子派上用场的时候,别谦虚。”
“模样好,还勾人,但肯定不会爱慕男子。”霍尧忽然看向他:“你呗。”
“滚滚滚。”贺之漾表情垮掉,瞪他一眼:“我找人和乔岳接头呢,我去那不是找揍?”
霍尧收回目光,笑了:“畔君不成?”
“他不成,他是小/倌,万一假戏真做呢。”贺之漾大义凛然,很有底线道:“我们是和乔岳又过节,但搞人也要有原则,总不能让人家真搭上后半生吧。”
“你真是比乔岳他爹都上心。”霍尧很是费解:“难道他说见面那人就要露面啊?找不到人直接不去好了,让他扑个空,吊他几日。”
贺之漾一怔:“还能这样?”
霍尧说出这主意,困扰贺之漾的问题立刻迎刃而解。
这几日,不管找谁去和乔岳见面,贺之漾不知为何,心底都有丝闷闷的不痛快。
小爷他还没相好呢,才不愿让乔岳胜过他。
“乔岳约人出来本就是意外,不在计划之内。”霍尧思路清晰:“情信照常送,只要让他们镇抚知道便好,再说,谁真有闲工夫给他找相好?”
贺之漾眉开眼笑:“这法子好,让他扑个空!”
霍尧乐了,长腿悠悠的摆在椅上,懒洋洋道:“漾哥觉得行就成。”
贺之漾认真点头:“很成,看他白欢喜一场,想想就欢喜。”
霍尧大手一摆,继续窝在桌上补觉。
贺之漾心里的大石头落地,说不出的轻松,他今日早上有心事,饭都没吃几口,登时觉出饿了,一抬眼看许一清也歪在课桌上闭目养神,索性独自走出国子监买早膳。
刚迈出校门,已听到吵嚷声接连而起,寒风中,一个巡街的兵士气势汹汹,正和角门旁几个吃食摊子的人争执拉扯,许姨的摊位幌子被扯落在地,印上了好几个泥脚印。
贺之漾面色微冷,大步过去,一脚把人踢翻在地,擒住正推搡许姨的人手腕:“看清楚了,这是国子监校门口,想发疯也找他妈的找对地方。”
那人两个腕子被贺之漾捏得生疼,语气依然嚣张:“你才要看清楚!我是东城兵马司的人,东城这片地界不能摆吃食摊子,明白么?”
贺之漾手上暗暗加力,懒懒开口:“你耽搁了小爷吃饭的好心情,明白么?”
兵马司的人看贺之漾一身襕衫,知道是个书生,本存了轻屑之心,谁知这人手劲儿大得很,他被摁在地上,手腕手疼又挣脱不开,不由挣扎威胁道:“给我们兵马司月银,摊子才能继续摆,否则你们别想安生!”
“我们是做生意的,不是赔银子的。”贺之漾眉目精致矜贵,语气却很匪:“你说呢?”
“不出银子想挣钱,我告诉你,没这好事……”
话音未落,此人登时嚎叫连连。
贺之漾手下错力,此人的两个手腕登时脱了臼,错位的腕骨阵阵刺痛,疼得他再也说不出硬话。
贺之漾眼神阴冷,站起身,活动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想要银子?”
那人捂着疼痛不已的手腕,凶狠地盯着贺之漾,却不敢再随意说话。
“小爷赏你的,拿好。”贺之漾蹲身,轻慢的捏着成叠宝钞,轻拍他脸颊:“好好找郎中治治手,哦,多余的银两再拿去洗洗眼睛,省的再冲撞到你惹不起的人!”
说罢飒然站起身,一摆手道:“趁小爷心情好,赶紧滚蛋!”
那人恶狠狠的盯着贺之漾背影,从地上艰难的挣扎起身,转瞬跑得无影无踪。
贺之漾走到许姨身畔,帮她一同把幌子搭起来。
许姨惊魂未定,贺之漾正低声安慰,忽听身后一声急呼:“就是他!别让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