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姝用脚尖踢了对方一下,问道:“说说,你怎么是个好妖了?”
对方浑身毛发立了起来,抖了抖,委屈地说道:“我虽然吃了他们的魂魄,但是我给他们好处了呀。我让那王二娶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让小孩得到了老师的表扬,他们当然也要满足我的愿望。”
说着说着,它又得意痒痒了起来:“当年我可是在兰若寺房檐上住了几个月的,那和尚就是这么说的。”
它清了清嗓子:“‘你们要虔心信佛,全身心侍奉佛祖,佛祖会保佑你们愿望实现的。’我如今完成了他们的愿望,他们就应该把身心都贡献给我!”
“你有病吧。全身心侍奉是这个意思嘛?”易姝易姝又踢了他一脚,“你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大爷的,你放——诶呦。”
花子期手中红线一扯,束缚又紧了一层。那猴头鹰的毛也掉下来几根,它哇啦哇啦大叫:“我就是个好妖,还讲因果报应,我给了他们因,他们就得给我个果!”
易姝看着这只瞎扯的猴头鹰都快被他的歪理给气笑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呀。
这妖怪脑子绝对有问题,那和尚也不是个潜心研究佛理的,如今连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看着它一脸倔强的样子,易姝便说道:“你是不是拘留了一个游魂?他如今在哪里?”
猴头鹰的眼睛圆溜溜地直打转,问道:“我说了,你能放过我吗?”
易姝点头:“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就放了你。”
“唔,他在城内的一巷后面的院子里。”猴头鹰激动地说道,“你快把我放了。”
易姝摊手:“嗯,我放你了。”
猴头鹰:……
它回过神来破口大骂:“放个大爷的,老子还是被捆着。”
“字面上的意思,我放你了,但是他们不放啊。”易姝耸肩道。
花子期收紧了手中的红线,问着一旁的叶释:“怎么处理,开膛破肚取丹元嘛?”
骂骂咧咧的猴头鹰瞬间安静如鸡。
花子期提着它的翅膀放在车厢中,易姝和叶释坐在旁边。
“看来城南的刘工匠是一个幌子,与这猴头鹰合作的另有其人。”叶释落在它的目光微凉。
猴头鹰有些怂地抖了抖脖子上的羽毛。
易姝倒是有些好奇地问它:“谁啊,他怎么会为你干活?你看上去又傻又笨又坏的,怎么没被骗得倾家荡产?”
它瞪了易姝一眼,鹰喙紧紧闭着。
易姝好像从他眼中看出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她揉了揉眼睛,花子期说道:“伤眼就别看,长得丑死了。”
刚安静下来的猴头鹰羽毛又迅速膨胀成一个球,根根毛发竖起。
“你毛底下怎么那么多刀疤?看上去有新有旧,没想到你在妖界的日子过得蛮惨的嘛。”猴头鹰的毛竖起后,她清楚看到下面的皮肤有很多结痂的伤痕。
猴头鹰迅速收回羽毛,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时不时地抽泣一下。
易姝和叶释、花子期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些疑惑。
夜已深,城门紧闭。他们弃了马车,花子期提着猴头鹰,而叶释提着易姝。
对,没有用错动词。易姝后脖颈的衣服被叶释拎着,差点没窒息而死。
耳旁的冷风刷刷而过,他们越过高大的城门直接翻到了城内。
“这是什么?”易姝卡着嗓子,但是眼睛里放着小星星。
“浮空术。”叶释言简意赅。
“以后进了白鹿书院就能学到。”花子期补充道。
易姝点头。随即他们三人和一鬼快速地行进在夜深人静的空巷中。
月色在淡淡的墨云后面时隐时现,易姝微喘着气,心里却有些兴奋。大概是身边跟着两座大神,心里感觉比较轻松,天塌下来毕竟有高个子撑着。
一巷所在的街道两旁挂着两排灯笼,但是里面的灯火已经熄灭了。门口黑魆魆一片,花子期不知是什么手段,店门轻松地被打开。
易姝一踏进店里,兴奋如潮水般褪去,一股寒意从心底油然而生。她不禁有些胆怯地后退一步。
这种感觉往往预示接下来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是易姝在红叶客栈中领悟到的经验。她在做店小二的时候,曾经多次有过这种感觉。结果被当初茫然不知的自己认为是时不时正常的生理反应。
现在她对这种感觉已经有了几分信任。
易姝不由自主地摸上腰的蓍草,抽出一根捏在手里时刻准备着。
“我感觉这里有些危险。”易姝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身后说道。
叶释轻轻应了一声,说道:“莫要走远,紧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