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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半小时后,雅心沉重的挂了电话。    她拿起包包下楼,开车回家。    一路上她的神情都很沉重,在知道那些事之后,她的心像被人用手死死揪住一样,揪得她喘不过气来,这时她才知道,上初中时,那个叫孟甜甜的女孩之所以转校,是因为乐茵茵。    而让孟甜甜转校的男生,名叫王鹏,也就是改名的艾鹰,他因为这件事被劳教了一年,还有了案底。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的孟甜甜是班上的班花,她学习成绩优异,家庭条件好,在学校里很受欢迎。    孟甜甜和乐茵茵是同桌,乐茵茵虽然长得也漂亮,但却一点也不受欢迎,因为有人传她的身世,说她的母亲是小三,说她母亲专门勾搭有夫之妇,说她是个没有父亲的野种等等。    传这些事情的是一个叫李俪的女生,因为她亲眼看到乐茵茵的母亲和她父亲进宾馆,所以才在学校到处毁坏乐茵茵的名誉。    不过在发生了一件事之后,李俪突然不再说乐茵茵的坏话了,而且很害怕乐茵茵。    那是一个冬日的早晨,原本开朗的李俪突然肿着一张脸来上学,她脸上全是伤,像是被人胖揍过一样,全班没有人敢上去问她,乐茵茵却上去安慰她。    看到乐茵茵关切的眼神,李俪却像看到恶魔一样,吓得赶紧往后躲,并且向她道歉,“乐同学,对不起,我不该那样中伤你,以前那些谣言全是我编的,我嫉妒你比我漂亮,所以才说你的坏话,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当时的同学们都很单纯,李俪道歉,大家都认为是李俪错了,一个个开始同情起乐茵茵来,包括雅心,她根本没有思考为什么一向针对乐茵茵的李俪会向她道歉,只在想李俪可能嘴巴太坏被乐茵茵的爱慕者教训了而已。    直到有一次她在收日记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李俪的日记,李俪在日记里记录:“那天早上我经历了最痛苦的噩梦,我不敢告诉任何人,那个男生打我、骂我、揪住我的头撞墙,威胁我如果我不向乐茵茵道歉,他就弄死我。我害怕极了,乐茵茵竟然认识校外的流氓,让流氓来欺负我,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恨不得她去死!可是我又怕她,怕那个男生,我该怎么办?”    这是李俪的私密日记本,因为外壳和她的普通日记本相似,被她不注意交了上来。    雅心在看到这篇日记之后,赶紧把日记本还给了李俪。日记里的内容让她十分震惊,她不敢相信乐茵茵是这种人,竟然蛊惑人对李俪进行校园暴力。    现在看来,小小年纪就有这种心思,还有个心甘情愿为自己出头的青梅竹马,乐茵茵这人太深不可测了。    初中三年,李俪几乎独自一人上学,她变得孤僻,沉默寡言,胆小懦弱,孤僻到大家都忘了她的存在。雅心总想靠近她和她说话,却被她冷漠的推开。    她说:“少猫哭耗子假慈悲,别装了,你和你妹妹都是一样的人。”    初中三年让雅心印象最深刻也最痛心的,是孟甜甜。    学校里的校草喜欢孟甜甜,经常来找她玩,还送给她礼物,孟甜甜也喜欢他,两人经常站在走廊上聊天。    有一天,雅心却看到乐茵茵在和校草聊天,乐茵茵一脸害羞,校草却有些冷漠,后面乐茵茵亲手做了生日贺卡,拜托雅心送给校草,却被校草拒绝了。    校草做了个很伤人的举动,他把贺卡扔在地上,让来往的同学看见了。    校草还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不好意思。    乐茵茵捡起贺卡大哭了一场,然后依然不放弃,竟然给校草带了她亲手做的午饭,这一次,是她亲手给校草送去的,不过最后她是红着眼眶回教室的。    至于那个精美的盒饭,雅心听人说,被校草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乐茵茵和孟甜甜的关系急转而下,两人不在做同桌,也不讲话,孟甜甜很生气,认为乐茵茵是她的闺蜜,竟然想抢她的男朋友,幸好校草告诉了她,不然她还被蒙在鼓里。    雅心跑去调解,孟甜甜嘟着嘴巴说:只要乐茵茵不再惦记校草,向她道歉,她就依然当她是好朋友,毕竟男人哪有姐妹重要。    乐茵茵却笑了笑:姐姐,我根本不喜欢校草,我只是把他当哥哥而已,甜甜误会了,我还是她的好朋友。    从那以后,她们又和好了。    雅心以为乐茵茵和孟甜甜和好后,大家的关系还能回到从前,没想到发生了那件事。    有三天孟甜甜都没来上学,开始大家以为她病了,结果有一天,大家在学校里发现很多孟甜甜的裸|照。    那天雅心刚走进教室,就看到墙上到处张贴着打印出来的照片,照片里的主角是孟甜甜和一个老男人,她俩半裸着上身,抱在一起。    孟甜甜闭着眼睛躺在宾馆的床上,那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睡在她身边,那男人又胖又丑,照片里的他要么亲吻孟甜甜,要么爬在她身上。    雅心当时震惊极了,她认为孟甜甜是被人欺负了,可那照片下面却有一行行的大字。    “小姐过夜,清纯的初中校花,只要499元。”    “外表单纯的小白兔,内里性感无比,让你拥有帝王般的享受,联系电话:XXXXXXXX。”    那个电话是孟甜甜家的座机。    然后,校园里迅速有流言传出来,有人传孟甜甜的家境根本不好,全是她炫耀的假话,传她表面清纯,实际上在外面做小姐,同时被中年大叔包养。    有人传她做过三次人流,经常吃避孕药,有人说亲眼看到她和不同的男人上宾馆过夜。    短短几天内,孟甜甜成了□□女,名誉一落千丈。    人言可畏,涉世未深的同学们相信了看到的照片,却没人调查最后的真相,大家开始偏向乐茵茵,孤立孟甜甜,抱团排挤她,都团结在乐茵茵的身边以讽刺孟甜甜为荣。    雅心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有很多人根本不了解孟甜甜,却因为害怕被孤立,人云亦云的向乐茵茵抱团,当然,当时的乐茵茵表现得并不过分,相反她总是斥责那些说孟甜甜坏话的同学,总替孟甜甜说话,这样大家觉得她很善良,更佩服她了。    孟甜甜再也不敢来学校了,她发生这种事,雅心和少数几个同学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她们的心情很沉重,约好一起去看孟甜甜。    到孟甜甜家的时候,她母亲面色很忧愁,孟甜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后面她听到是雅心她们来了,才把门打开让她们进去。    雅心一进屋,就看到瘦了一圈的孟甜甜,孟甜甜呆呆的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眼角时不时有眼泪滑下来,再看她手腕处,包扎着纱布,她妈妈说她已经自杀过好几次。    她每晚都做噩梦,都会在梦里喊着“不要过来”之类的话,她变得易怒、烦躁、惊慌失措,看着很令人心疼。    雅心她们走的时候,孟甜甜突然拉住她:“请你相信我,我没有被老男人包养,也没有做小姐,我是被人陷害的。”    “我信你,你知道是谁害的你吗?我们必须把这件事告诉警察!”雅心说。    孟甜甜却摇了摇头,说了句不记得了就催她们走了。    后面孟甜甜来上了几天学,但她一走进教室就有人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她,经常有校外人员来找她,开她的浑玩笑,用极其难听的话羞辱她。    校草也不理她了,和她断绝了关系,还在背后说她的闲话,又跑去找乐茵茵。    结果乐茵茵当着众人的面把校草写的情书扔进了垃圾桶:“我怎么会喜欢一个背叛我闺蜜的男生呢?甜甜都那样了,你竟然这样对她,我看不起你。”    多么的义正言辞,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以前雅心不明白,现在突然明白些了。    从乐茵茵的表现来看,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校草,她只是看不惯所有人都对孟甜甜好,她就想试试自己的魅力,看能不能把校草抢过来。    校草无情的羞辱了她,她就让他喜欢的女人遭受更痛苦的羞辱,再加上她本来就嫉妒孟甜甜,毁了孟甜甜这个挡路石,她的初中生活一直过得如鱼得水。    后面孟甜甜黯然的转学了。    ——    刚才在电话里陈警官告诉她,当年东城区的警察接到过孟家人报案,孟甜甜说她是和一个叫乐茵茵的女同学去酒吧玩,乐茵茵给她介绍了一个叫王鹏的同学,乐茵茵和王鹏会喝酒,她不会,只喝了果汁。    结果她喝了果汁之后就睡着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清楚,等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赤|裸的躺在宾馆里了,身边睡着一个老男人。    当时她哭着要跳楼,吓得那老男人赶紧跑了。    警察根据她的话排查了几天,终于在一个巷子里抓住了王鹏,王鹏承认是他带走了孟甜甜,并说是那个老男人花钱拜托他的,他只是替人办事,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还供述他原本想连乐茵茵一起下药带走,但那老男人更喜欢孟甜甜,不喜欢乐茵茵,他就放过她了。    当时王鹏还未成年,他又供述自己是受老男人的指使,警察只判了他一年劳教,并留了案底。    至于那个老男人,又反咬一口说是王鹏告诉他可以花钱玩女学生,他才去的,他只是个不知情的嫖|客而已,为防事情闹到他老婆那里去,他赔了孟家一笔钱。    那个年代,女生们被侵犯了都羞于启耻,不敢站出来指责罪犯,为了名誉只能忍气吞声,孟家不想把事情闹大,拿了钱就让孟甜甜转学了,并且全家都搬离了A市。    陈警官分析,根据乐茵茵的作风,一定是她和王鹏联手害的孟甜甜,她们小小年纪已经很精明,知道利用年龄来降低刑罚。案卷里显示当时警察在王鹏的出租屋里搜出了几本法律书籍,可见他们对法律很了解,才敢肆无忌惮的害人。    他供述时故意把乐茵茵列为受害人之一,让警察打消对乐茵茵的怀疑,所以警察都没去调查乐茵茵。    陈警官还说了一件事,根据他最近的调查,王鹏是孤儿,曾经被城南的一所孤儿院收养过,没人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谁,据孤儿院当时的一个老护工回忆,王鹏在孤儿院就认识了住在隔壁的邻居乐茵茵。    当时孤儿院的院长喜欢虐待小孩,包括王鹏,那个年代护工们连饭都吃不饱,所以也不敢管院长的闲事,王鹏每次受了虐待就去找乐茵茵,两人老是蹲坐在乐茵茵家的墙角下,像两只受伤的猫一样抱团取暖。    院长是个四十多岁的高大男人,他性格暴躁,喜欢打小孩,最重要的是,有人传他有那方面的僻好,他总是抓一些男孩子进小黑屋,以教训他们的名义猥亵他们。    有一天深夜,王鹏不堪受辱,狠狠的咬了院长一口跑出去,院长恼羞成怒的追出去,追到一个巷子里看到了王鹏,他抓住王鹏又是一顿毒打,并扒掉他的裤子欲对他行不轨之事。    就在这时,一块板砖从头面打在他的后脑勺上,紧急着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王鹏,快跟我跑,快逃。”    是乐茵茵出现了,她拿砖头把院长拍得满头是血,趁院长眼睛昏花时拉着王鹏逃跑了,当时的老护工听到喊叫声赶紧跑出来,看到院长倒在血泊里便报了警。    院长没死,只是得了很严重的脑震荡,老护工等人看他病重,便把他欺负孤儿的事告诉了警察,警察立即着手调查,最后发现这院长欺负了很多儿童,他欺负得最多的是逃掉的王鹏。    在院长醒来时,警察给他戴上了手铐,他被起诉虐待、强\\暴儿童,最后判了十七年的刑。    院长被抓了,整个孤儿院重新大换血,政府派了新的女院长前来,是个很慈祥的女人,她一直待到现在。    那老护工说,王鹏从小就和乐茵茵关系很好,两人一直形影不离,互相帮助。    后面院长被抓后,王鹏还回到孤儿院拿过东西,他不愿意呆在孤儿院,到外面四处流浪,他很早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读的是杂乱的职校,经常在外面偷窃、抢劫和打人,变成了一个十足的混混。    雅心听到这件事,也十分的震惊,她没想到王鹏竟然经历过这种事,怪不得他性格变得那么扭曲。    他的幼年的确可怜,但不代表他长大后就要报复别人,他做的那些事,只能说明他天性恶劣罢了,她绝不会因为他曾经的悲惨命运原谅他作的那些恶,她没心思关心他受过什么创伤,不想去解读罪犯的心理问题,真正的受害者才需要关心,她只知道他们害了人,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他也算和乐茵茵相依为命长大的,怪不得他愿意为乐茵茵做事,还对萧采薇说她伤害了他最珍视的人。    艾鹰艾鹰,雅心在心里读了几遍,突然懂了。    艾鹰=爱茵,他爱乐茵茵。    她和乐茵茵相处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她的这些秘密。    和陈警官通完电话后,陈警官说,他会根据这些新的证据继续调查乐茵茵,还会尽快找到艾鹰,抓他归案。    ——    晚上七点,雅心开车回到家,她往叶云琛家看了看,灯是暗的,说明他没回来。    他今天一天没联系她,有可能在忙吧?    一进门,乐母就兴冲冲的跑过来问:“雅心,我上次拜托你叫你同事画的画怎么样?画好了吗?你阿姨急要。”    画?    一提到画,雅心突然警觉的看向墙上的画。    两分钟后,她把墙上的画撕了下来,乐母在一边心疼得大叫:“别那么粗鲁,别把它撕了,这画以后会很值钱的。”    “值钱?它不配!”雅心说完,仔细的观察那幅画,突然,她看到画中女人的眼睛是凸起的!    她往那眼睛处一摸,立即摸到一块塑料的圆形镜片,她再将那塑料片往外一拉,拉出来一看,这竟然是一对无线□□器。    她一下子惊倒了,原来这画里藏着针孔摄像头,艾鹰一直在监视她,怪不得他知道她什么时候在家,什么时候不在家,利用她父母出门的时候入室抢劫。    乐母也吓得脸色发白,她颤抖的指着摄像头说:“原来有人在监视我们,你赶紧把这东西扔了,不,马上报警,我再找找家里有没有这东西。”    雅心愣在那里,人心深不可测,讲的就是艾鹰这种人,她资助他上大学,他却这样回报她。    不,这一切都是事先有预谋的,艾鹰装成大学生故意通过李静接近她,要她帮助他,最后找机会来她公司,送她画监视她。    说不定以他的安排,入室抢劫只是第一步,真正的伤害还在后面。    想到这里,雅心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她不敢想象这后面到底还有什么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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