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无畏与王大力估摸着天亮后,滑掌柜必然命管账先生要来收钥匙,容不得再犹豫耽搁,便一前一后摸进那地下小楼,一落脚就感到不太对劲,像是有什么东西硌脚,凝目看视,地散落着许许多多骨胳,看着有新的,也有旧的,不知是人的,或是什么兽类的,从这么多骨胳看,这里极可能出现过残忍的凶杀。
王无畏思来想去,隐隐约约觉得不妙,便小心谨慎的在周围察看,这时忽听得身后有小孩子的哭泣之声。王无畏与王大力没有料到此处还有孩童的哭声,不禁有些吃惊,急忙循声去看身后,一看更是吃惊,原来门后角落里竟然有个地洞,洞口可容人进入,里面深不见底,把手伸近前一探,冷飕飕的阴风袭人,听得哭声就是从洞中断断续续传来的。
王无畏紧紧抱住黑猫凑到洞口向底下张望。猫到了洞前,越发显得不安,神情紧张,猫尾巴的绒毛都竖了起来,“喵喵”低声叫着,想从王无畏的怀抱中挣脱下来逃走。王无畏心想,先前那光屁股的小孩儿,可能就钻到这地洞里去了,此间究竟是个什么所在?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别管它是什么所在,即使是森罗阎王鬼殿,我也要进去探一探再做道理。
王大力看王无畏要下地洞探秘,也不甘落后跟在后面而下,因为在与他的接触中,知道他王无畏够哥们,讲义气,不忍让他独担风险,愿与他同甘苦,共进退,即使遇到什么不测,也就认了。
地洞下果然是处宽阔曲折的暗道,还有许多处散落的骨头,周围又有无数大小各异的洞穴交错连接,洞壁凸凹不平,走势高低起伏,忽宽忽窄,犹是一处迷宫所在。
王无畏不禁暗暗咂舌,低声对王大力说:“极可能底下有埋藏的珍宝,才使它成精成怪,变成了光屁股孩童在此乱钻。据传一千年的枸杞根须能变作精怪,山里长了一万年的人参可变化为人,不知这里究竟有何等宝物,能有这般的灵异,要是能让咱们兄弟给找出来……”
王大力兴高采烈接口说:“那我们就发了……”
两人抖擞精神往下寻找,下面曲曲折折,洞窟极多,一时竟不知该向哪里寻找,正在为之踌躇不决的时候,隐隐听到深处又有孩童的啼哭之声。王无畏怀揣着黑猫,与王大力循着哭声,摸索着向前找去。那只黑猫似乎预感到要大祸临身,竟吓得瑟瑟发抖,蜷缩在王无畏的怀中不出声,睁大一双精光闪烁的猫眼,惊恐地盯着四周。
王无畏记得在金棺贵妃墓中那老者嘱咐他的话,要想到此云家凶宅里探得秘密,必须到济世堂用美人僵尸换来他家养的黑猫,却没明说究竟要黑毛有什么用。他为之想,所谓天机不可明言,即便是遇到仙人指路,也多是在云里雾里,还要靠自己破解才能领会。他连日搜肠刮肚,也只推想出要用黑猫的“猫儿眼”辟邪驱鬼,自然不肯轻易放黒猫逃回去。
他正在胡思乱想,在狭窄的暗道里走着走着,却逐渐宽阔,前边竟有条深不可测的阴河拦住了去路,那孩童呜呜啼哭之声,就是从阴河对面的黑暗处传过来。阴河两侧阴风凛冽,小孩的哭声时断时续,好像离得并不太远。
王无畏从没听过如此凄惨的哭声,令人心里发虚,为了给自己壮胆,朝着对面的黑暗处骂道:“你是什么妖孽,竟然躲在黑暗处鬼哭神号的吓唬人,谁不知你家快手一刀王少爷的名头?是个举手不留情的铁石心肠的狠角色,岂能怕你们这点鬼蜮伎俩。”说罢,他就伸手揪怀中黑猫的尾巴,想让黑猫疼得叫唤几声,希望把那些鬼魅吓回原形,不再作祟。
王大力心中正直,见不得天下有不平之事,听得孩童哭声甚是可怜,不像是有意吓人,便说:“你仔细听听,这分明是小孩在哭,莫非是有鬼魂诉冤,要托咱们替他洗刷生前的冤屈?”
王无畏道:“两三岁大的孩童能有什么冤屈?说不定是有什么珍宝聚敛了天地间五行灵气,躲在地下千百年化成了孩童之形,在此作祟……”
王大力摇了摇头,不相信说:“这小孩也许是被人抛弃饿死在地洞里的……从其脖子挂着的银锁看不是穷人家的孩子,极有可能是被谋夺他家产的奸人偷拐到这里害死的,自然是有满腔怨恨,在此得不到申诉,今见到我们,是想让我们替他平反昭雪,我们岂能袖手旁观?”
王无畏看王大力犯了牛脾气,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硬说那小孩死得屈,是鬼魂申诉冤屈,却也一时说不过他,便劝道:“不管他是鬼是怪,反正都得近前才能看个清楚明白,在这儿掰扯又有何用?”当下也不再多说,向那阴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