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次次主动认错示好。
足可见爱他深入骨髓了,不是吗?
想到这儿,恣意的眉眼轻扬,凝起一抹居高临下的挑衅。
没关系,早晚是要回国的。
到那时,他一定要让那虚伪的家伙看看,昔日钟情却不敢告白的暗恋对象,如今是怎么挖空心思,讨他薛景言的欢心。
吃过饭,薛景言也不玩了,拿起经纪人送来的剧本,上二楼研读。
白嘉钰有些感慨。
薛大公子其他方面都像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唯独涉及到电影,也没见多用功,偏偏每一部都能斩获亮眼的成绩。
出道第一年就拿下最佳新人奖,首次担纲男主便突破十亿票房,从此节节攀升,风头无两。
等大家出于好奇去搜他的履历,才发现这个演技惊艳的新人竟非科班出身。
所毕业的院校,甚至还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
脾气大,绯闻缠身,挑剧本方面倒从未失手。
奖项和票房,总能抓住一个,且大部分时候,是二者兼得。
半路出家却能在二十多岁混到如今的地位,哪怕白嘉钰不怎么接触娱乐圈,也能理解。
薛景言如此自傲,不是没有资本的。
当然了,他越万众瞩目,两相对比下,自己也越显得黯淡无光。
白嘉钰心态倒挺平和,总归是自愿辞职的,冷暖自知。
这三年来,他要是有过一刻的后悔,也撑不到现在。
动身,开始打扫卫生,晾晒衣物。
忙活完全部事宜,看一眼腕表,时针已经接近三点。
嗯,晚上炖个老火汤,正好可以把锅架起来了。
食材洗净,切好,依次放入。
专门加了养胃的冬虫夏草和百合,丁香茶薛景言嫌苦,盛汤里总能吃下去了吧。
火还开着,人长期离开也不安全。
于是搬来椅子坐下,拿出手机,点开商业新闻的版块,慢慢浏览起来。
虽然没了记忆,但他对于自己曾经多么痴狂于工作,还是深信不疑的。
有些东西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就比如,哪怕早已远离销售圈子,闲暇时,他最关注的,依旧是相关领域的新闻。
即便一次又一次地拒绝颜菲,或许骨子里,他并没有彻底剥离过去的影子。
日头西斜,窗外的天很快暗下。
汤差不多好了,他熄了火,打算先上楼,问一问薛景言想什么时候吃饭。
卧室门紧闭,白嘉钰抬手,正欲敲门。
房间内陡然传来薛景言的声音,似乎在和谁打电话。
低沉的嗓音沾着几分漫不经心,一下子叫停他的动作。
“去啊,肯定去,他天天在家跟个望夫石一样等着我,这种机会还能放过?”
白嘉钰唇角原本还带着淡淡的笑,在那一句玩味的调侃之后,骤然凝结。
“我已经晾了他一个星期,算给个教训,现在服帖得很,放心吧,肯定不敢再给你招不痛快。”
卧室里,薛景言继续着满不在乎的口吻。
“到时候去了岛上,你想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我绝不拦着。”
“心疼?有什么好心疼的?我从来不惯着他。”
语气大方,仿佛只不过在发配一个可有可无的小情人。
一门之隔的走廊外,白嘉钰脊背笔直,面无表情。
薛景言自顾自聊着,电话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他熟稔地哼了两声,轻轻松松,寻常口吻。
“咱俩这么多年兄弟了,不用客气。”
睫毛一颤,眼波微荡开来。
白嘉钰不想再听下去。
打电话的人是谁,他了然于胸。
薛景言关系最好的哥们儿——赵寒。
也是他最讨厌的一个。
想来,三年过去,赵寒对他的讨厌也是有增无减。
本以为,他看在薛景言的份上,勉强容忍那家伙,与之和平共处,见面一叙,已经足够让事情翻篇。
却怎么都想不到,这次的小岛之行,竟是薛景言联合对方造出来的幌子,只为了教训自己,给最好的兄弟“出气”。
不该抱有多余期待的,枉他还侥幸以为,薛景言希望两人一起去,至少代表自己不用继续当个隐形人,可以在那帮公子哥排外的圈子里,拥有正当身份。
甚至这个身份究竟如何定义,他都可以不在意。
可原来,哪怕仅仅如此,也是异想天开。
琥珀色的瞳仁定格于虚空一点,久久默然。
白嘉钰没有怨恨,也没有悲戚,只是扭头就走,声音放得很轻。
每一步,却好像重重踩在胸口,钝钝的闷痛,连累呼吸越发困难。
他走得太快太利落。
也因此,没有听到那几句话之后,薛景言语气一收,严肃起来的告诫。
“不过提前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当年那事,他做得不对,你也记仇记三年了,差不多得了。”
“咱俩打小一起长大,但他也是我男朋友,你和他水火不容,我心烦。”
赵寒在那头嘻嘻哈哈地笑。
“知道了,你还不了解我嘛,我哪儿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啊。本来上周就打算跟他见面谈谈,谁让他放鸽子呢。我保证,这次就给他一点小小的惩罚,完了以后,我绝对诚心诚意喊他嫂子。”
薛景言这才点头,露出满意之色。
熬过这茬,白嘉钰就可以光明正大融入圈子里,吃点小亏,获益无穷。
薛景言觉得自己这事办得漂亮,白嘉钰一定会感激。
“行,那回头见。”
通话结束。
随便翻了两页剧本,看一眼时间,浓黑的眉微蹙,略有些不快。
都到点了,怎么还没叫吃饭?
手机往茶几一扔,赵寒脸上的笑意散去,身子后倚,叼起一根雪茄,幽幽问。
“你说的那个方法,真的有效?”
一直旁听的唐澈立马掏出火机,殷勤地凑上前。
“放心吧赵公子,绝对让他生不如死,有苦难言。”
赵寒咧嘴一笑,腾起的烟雾后,是一双写满不屑的眼。
“区区贱民,以为傍上薛景言就能一飞冲天,当众让我没脸?呸,我特么膈应了整整三年!要不是我那兄弟一直没甩了他,早派人打断他手脚了。”
唐澈点头哈腰,一面附和,一面煽风点火。
“可不是嘛,本来您都打算给他台阶下了,他无缘无故爽约,明显不把您放眼里,不给个教训怎么行?”
想起上星期他们一伙人在包厢白等一晚上的事,赵寒果然愈发恼恨。
唐澈点到即止,视线下移,黑暗侵入眸底,掠过深深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