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音的吻生涩又真挚。
宋祉砚抱着她不忍拒绝,让她在这里自由发挥。
她脑袋里面都炸了烟花。
外面再度下起阴雨,屋檐淅淅沥沥地坠着水窗沿能闻到泥土和草叶混合的气息那种冷涩、沉闷的空气笼罩着这座不受圈禁的偏房,在远离高楼耸立鳞次栉比的繁华都市蚊香的呛口与香烟的苦涩都成了最原始的气味。
虞音单手压在他的头侧,卖力又认真宋祉砚已然熟悉她的喜好,声音沙哑教她:“呼吸。”
虞音深吸一口气把他的薄荷味都纳为己有她好像花费一生的力气从他身侧离开,捂着眼睛贴在墙上,闷闷地结巴道:“对不起你忘了吧。”
她不该这样的。
宋祉砚看她蜷缩成一只红虾米,单手将人搂过来她浑身都烧了,两手按着他的手臂,只听他问:“为什么要忘?”
虞音狡猾的很。
她多得是理由:我喝多了、你喝多了、你睡着了、我在做梦。
这些都是逼他遗忘的话头。
而虞音第一次亲他宋祉砚就不可避免地深陷其中,现在又让他忘记除非把他的神经从头到尾清洗一遍不然这个记忆点会永生永世埋在那里他不需要回忆就能想起。
凭什么忘记。
宋祉砚抱着她叹息将她按在怀里,虞音紧张得肩膀发抖,也不知道是不是精神紧张宋祉砚都抱着火炉睡着了,她还在永无止境地燃烧。
虞音一夜都在他怀里打转,第二天睡到日上杆头。
宋祉砚六点去接王愿,怎么拍她都不醒,他没办法,站在门口担忧地看了许久,险些把门反锁,最后还是拉下脸拜托两位伯母关照一下虞音,这才离开。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宋祉砚没让她离过眼睛,一个小时就要她报平安,虞音醒来看到他的消息,头疼,脸上燥热,回复他:
醒了,你在哪?
宋祉砚长舒一口气。
王愿正在帮忙调解,他人长得和气,安抚两方,取了个折中的方案,女人想要孩子,但她没工作,哪怕去了法院也只能是归给男方。
宋祉砚看着母亲抱着年幼的孩童,哭得撕心裂肺。娘家人劝她为了孩子留下来,男人也跪着保证不会再打人,可她终究是割舍了一切。
结束之后,宋祉砚把文件递给她,歉疚道:“抱歉,没争取到孩子。”
她脸上的情绪复杂,获得自由的喜悦?失去抚养权的痛苦?亦或者是解脱的放松。她跟宋祉砚道了谢,苦笑着说:“至少你站在我这边。”
王愿看宋祉砚情绪低落,揽着他的肩膀道:“不要太投入,我们只能尽力做,凡事没有尽善尽美,保护好自己。”
宋祉砚看起来情绪平淡,如同佛陀,实际上他也是悲悯过重,王愿担忧他以后难以承受这种工作,毕竟未来的官司大多是为了胜利,想要坚守初心,不容易。
他听着老师的劝告,师兄也过来问他要不要去镇上喝两杯,宋祉砚心里还装着虞音,放不下,摇头拒绝,吴有思道:“带上她,别太有压力。”
虞音没敢乱跑,跟着梁主任帮忙做文档,看到他们回来,又迅速别过脸,拒绝和宋祉砚的对视。
其实男人喝酒带着女生总有点别扭,王愿也不能把虞音扔在这里,趁着房间里只有他们四个“老乡”,就将晚上聚餐的事儿说了。
虞音点头,王愿在村外叫了辆车,半个小时抵达城镇,让虞音挑去哪家吃。
虞音在哪个团队中都不出意外地成了最受爱护的那个人,她指了指烧烤摊,说:“我请客。”
王愿笑了:“老师请,放开吃。”
“我请,我干活少。”
中年人和少年人的争论持续一路,到了吧台前还在吵谁请客。宋祉砚跟吴有思在后面插不上话,两个人性格相近,不争不抢,坐等他们的安排。
虞音据理力争,比律师还要能说会道,光速将单子上的吃食扫荡,拍下结款的小票,两手夹着啤酒,一人一瓶,送到宋祉砚手上,那股豪爽气淡了,有些怯,躲闪他的目光,将冰凉的酒瓶放在他手上。
虞音对法学不算很了解,桌子上不知道谁挑起的话,讲到黑格尔,从美学到法哲,一桌子围绕德国哲学展开,简直成了小型思想辩论赛。
王愿从来没有导师架子,跟谁都聊得来,虞音有些观念还稍显稚嫩,讲了哲学,又由理想国侃到存在主义,宋祉砚托腮看虞音为一个点求教,吴有思在桌下怼怼宋祉砚,“你们本科生都这种水平吗?”
他考了三年才考上大的研究生,常常觉得自己技不如人。
宋祉砚笑道:“她是这种水平。”
虞音是书痴,他最清楚。
就像糖果屋的翻版,她住在书籍堆砌的房间内,是那里唯一的求知若渴的女王。
虞音说累了,干了几瓶酒,还不至于醉,也酒壮怂人胆,抬眼看向宋祉砚,他托腮浅笑,用手给她抹了抹唇边的油花,她赶紧用纸擦了。
在这里虞音不着粉黛,素面朝天,头发松散地团在头上,垂着眼睛认真地往肉上撒辣子。宋祉砚偶尔会发表观点,一语中的,却并不忙于争论,他手中总举着串儿,自己不吃,给虞音蘸辣油,最后还从对面买了个地道的串串锅,端过来让她吃个痛快。
王愿说:“小宋是疼老婆的类型。”
虞音脸红,埋头吃,张不开嘴说话。
他们谈起最近的案子,虞音在旁边往嘴里塞肉,宋祉砚给她预备了椰奶解辣,在旁边缓缓地陈述,王愿恢复导师身份,给他们两个人点出缺陷,一顿饭吃得受益匪浅。
虞音聊爽了,也吃得痛快,一行人在镇里寻了个酒店,王愿跟吴有思拿了房卡,也没询问他们两个人怎么住,就径直上楼休息,剩下宋祉砚应对前台的逼问:“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大床房还是双人床?”
宋祉砚的指尖轻点台面,咳嗽遮掩,垂头问装作不在场的虞音:“音音”
虞音背过去,说:“都行。”
然后置身事外。
他握着两个人的身份证,柜台的姐姐已然有点不耐烦:“要哪个?”
“一间房。”宋祉砚还没说话,对面道,“只剩下大床房了。”
他妥协:“那大床房。”
前台拍下一张房卡,两个人扫了身份证,临走头还被提醒柜子里有措施,本来虞音就觉得跟宋祉砚开房这种事让她甘愿做埋在沙子里的鸵鸟,这句话直接戳穿两个人的关系,顿时气氛就暧昧不明起来。
宋祉砚进了电梯靠在一边,两人分隔天涯,抵达时又不自觉地贴在一起。
虞音看他扫开房门,滴的一声犹如奔跑前的枪响,让她的血都在跳跃。
她感觉心脏和胃都不太正常,挪进房间便钻入卫生间,洗澡洗漱一气呵成。
虞音出来坐在床上打开电视,看他站在桌前解开手表,他的背笔直,松垮的半袖衫垂在他身上,让他有种遗世独立的美感。
他抬起手腕,小心将手表取下,虞音看他走进拐角便掀了衣角,想象他边走边脱的样子,喉咙又痒起来。
宋祉砚进去时,台面上还有她遗忘的发绳。
他拿起来放在手心,又放回原位。
他对着镜子好好把脸端详一遍,又用刀片寻着可能冒出来的胡茬,实际上他的脸一直都整洁到没有任何痕迹,他左右看看,又撑在台面轻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愉悦,最后才开水洗澡。
她这才发现酒店的浴室装着毛玻璃,能隐约看到人的身影。
虞音电视看不下去,脑子里都是他。
等他出来,虞音也没想到他裹着浴巾,跟她这么不见外,已经到了能坦诚相待的水平。
宋祉砚问:“还看电视么?”
虞音机械摇头,看他背上隐约的突出的骨发呆,他抬手关了电视,又关了走廊的灯,这下只有床头亮了一盏,他弯腰给两个人的手机都充上电,虞音看到他的腰,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要说不刻意,他没必要这样勾引她,要说刻意,他将粘了酒气的衣服挂起来了,他确实没东西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