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冷着眉眼看过去如同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没有丝毫停顿的重复道:“快些,她现在状态不好。”
怪医自讨没趣的哼了一声声音很洪亮的喊他:“把病人带进房里去。”
容淮又小心翼翼的将昏昏沉沉的姜听白抱了起来送进房里。
古往今来大夫看病都是不怎么喜欢有人在自己身边杵着的,因此他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赶容淮出去。
“你又不是医修在这里杵着做什么,外边等着吧,等会我就让这姑娘活蹦乱跳的出来。”
容淮这个时候心魔入体,因此状态不好,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脾气比平时恶劣太多,但他闻言皱了皱眉,还是依言出去了。
没成想只过了一会怪医便捋着胡子出来了。
他有点讪讪的兴许是觉得面子过不去说之前先声明了一句:“你先不要着急。”
一般人看病,如果大夫不急着治人,反而是跑出来跟陪同的家属聊天开头还是安抚情绪之类的话,那一半紧跟着的就是“没救了,等死吧”。
容淮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于是他眼神明显冷了下来:“很严重吗?”
“也不是非常严重。”
怪医看着他的神情只感觉自己下一句说得不对容淮就要拔刀了只好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玉瓶里翻出一颗清心丸递给他示意他先吃下去。
眼看着容淮默了默,还是勉强接过去吃了,他这才安下心来,示意容淮跟自己进房里来。
穿着白裙的姑娘仍然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
容淮略停了停上前脱下自己的外裳,蹲在榻边用外裳将她严严实实盖好。
“你将她左臂的袖子挽起来,看一看。”
怪医在后边说道。
他皱起眉,依言将她的衣袖挽了起来。
“这是?”
玉白手臂上一条红线,极为刺眼,容淮一怔,倏然想起前几日她无意中未说完的那半句话。
是他的错,没有及早发现她身体出了问题。
容淮勉强压着心中汹涌喷薄的杂乱负面情绪,声音很冷静的问道:“这是什么?”
“南陵的玩意儿。”
“蛊?”
“不是蛊。”怪医走过来,“是咒。”
怪医给他解释道:“南陵的那群邪修几百年折腾下来,也折腾出一些成果。蛊如今除了恶蛊,也出了不少能拔除寒气,疗养真修的所谓善蛊。路子虽然野了些,但用的对了也确实能救人。”
“但咒不一样,咒便只有恶咒。这姑娘中的是凶名在外的往生咒,发作起来凶险霸道,一发作起来按理说是没几天好活了但是!”
他一骨碌说的顺畅,眼见着容淮面色有异才急忙打了个转弯,差点咬掉自己舌头:“但是,这位姑娘情况有些特殊。”
怪医说到这里也皱起眉来:“我现在还不能判断,到底是给她下咒的那人功力不纯,还是有人给她用了什么法子缓解,她体内的往生咒的咒力仅有一半,眼下倒并没有十分紧迫的性命之虞。”
他走过去指给容淮看:“这红线如今只是到了她的臂弯,等到了手腕处,才会”
容淮冷然抬起眼看他。
怪医这才勉强将到了喉咙的“死”字咽了下去。
“要怎么样才能解了这咒?”
容淮微微低下眼去,动作轻的去牵她的手。
太凉了,像一块冰一样,他不可自抑的心头一跳,近乎是有些慌乱的将她的手合在自己的掌心。
“得找到那个下咒的人。”怪医回答的倒简洁,“你知道谁给这姑娘下的咒吗,或者她有没有什么仇人之类的?”
容淮颦起眉,郁郁青青的长眉压在烟蓝雾蒙的眸子上,苍白精致的像一尊月下的玉雕。
“不知道。”他低声答道。
他所知道的听听,是皇族中养出来金枝玉叶的姑娘,立在庭下干干净净的像一株莲花,笑起来时微弯的眼眸,柔软的长发,永远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然而她此刻命若悬丝的躺在自己眼前,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是谁要害她,是谁处心积虑对她种下了凶险万分的死咒?
他侧过脸去。
“找不到那个人的话,应该怎么解?”
怪医背着手想了一会,半晌才开口道:“九宫蕊。”
“扶风王城里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