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差的原因,她们经常错开时间回复。
难得今天这一次,云枝刚发过去,陈飞飞飞快回了几张图片,是她和陆宁她们一起吃火锅的照片。
照片中热气腾腾,各种吃食,云枝吃过早餐,却还是忍不住嘴馋。
云枝:呜呜呜呜呜呜好想吃
陈飞飞:哈哈哈哈那还不赶紧飞回来!!
陈飞飞:在美国好不好玩?
云枝:还不错
云枝暼又看了几眼图片:不过还是祖国好啊!想回国!
陈飞飞:当然!
云枝跟陈飞飞聊得轻快,车子总算慢吞吞地挪到公司楼下。
路过门外的保安,经过大厅,又到前台接待处。
不得不说,跟江淮野走在一起,确实很引人注目,不过也仅限于打量而已。
云枝无视那些若有似无的目光,跟着江淮野走进了电梯,开始在心里盘算这趟的目的。
坐着电梯来到江淮野的办公室,云枝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个宽大明亮的办公室,依旧符合江淮野一贯的性冷淡。
秘书给云枝送上来一杯咖啡,很久退了出去。
江淮野原本的行程被云枝突然打乱,刚近办公室没多久,就有高管进来汇报。
云枝待得不自在,无论是高管还是几个秘书,每个进来的的视线都会落在她身上,虽然不过一两眼,但是她总觉得怪怪的,干脆躲到办公室隔壁的房间里。
云枝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吃着江淮野叫人拿进来的零食。
云枝看了半个小时,江淮野走进来:“我去开会,你自己玩。”
“哦。”云枝头也不抬,视线依旧粘在电视上。
江淮野转身走了。
云枝偏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又看了五分钟,外面很安静,没什么声音。
云枝把零食放到桌子上,站起来,往外看,办公室里没有人。
云枝舔了舔唇,走到书桌前的右边,想起裴清让的话,蹲下来,拉开柜子。
云枝垂眸,看见里面的药瓶,好多药瓶。
云枝目光停滞,指尖微颤,拿出一瓶。
是安眠药。
忽然,门口被推开的声音传来,云枝心一惊,下意识地砰地一下,把抽屉推进去。
巨大的声响在安静宽敞的办公室里回荡,同样揭示了主人心情的慌张。
她猛地站起来,把药瓶背到身后,抬眸看向裴清让,有些惊讶。
“动作挺快,”裴清让看见她,视线微下移,语气波澜不惊,“看见了?”
“为什么?”云枝语气有种空洞求助的茫然,她知道他肯定清楚情况,要不就不会对她说那些话。
云枝背过身后的手放回来,低头看着手里的药,手指无意识收紧,指骨用力,嘴唇用力抿着,心跳得飞快,心里头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她却不敢深想。
心里空荡荡的。
江淮野,为什么会有安眠药?
“因为他天真,”裴清让漫不经心,“想把别人翻倍的时间做不到的事,缩短到三年。”
云枝一时反应不过来,傻傻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裴清让没回答她的问题,走过来,伸手,拿走她手里的药盒子,在掌心轻轻转,平静说:“你知道这两年,他每天睡多少个小时吗?”
云枝愣住。
“两年多,每天不到五个小时。”裴清让语气散漫,掀开长睫看向她,“更少的,我就不清楚了。”
“后来想睡,却睡不着,最后吃药也没用。”
云枝看着他,活活被钉在原地,迷茫地睁大眼睛,脑子空白一片。
裴清让淡淡道:“进过几次医院,第一次好像是喝到胃出血。”
哪是那么容易坐稳这个位置,多得是人看不起这个年轻人,多得是人恨不得把他拉下来,何况他竟然短短时间,从生涩到杀戮果决,手段强硬。
羽翼未丰,却已经能够窥见以后雄狮威严,竟然不敢让人小觑,谁能想到这样的成长速度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裴清让看着她,嗤笑道:“你说他是不是想死?”
裴清让什么时候走的,云枝没注意到。
在他们分开的这两年里,云枝一直以为,分开无奈,但是她的坚持并不比江淮野差。
云枝问,现在还这样觉得吗。
她太悲观,固执地坚持,但是心底却不可避免地灰心,在时间和距离面前,陌生和疏离时,她看不到他们的结局。
她下意识地攥紧好不容易抓到的东西,这局是尽力局,她看似用尽全力,其实对结局毫无信心。
烂牌摸多了,也就习惯输了。
没人给过她理所当然的偏爱,没有被坚定的选择过,她永远是被放弃的那个,她就是这么一个悲观又糟糕的人。
她的脑海空茫茫,突然记起来。
那天晚上,夜风有些凉,他告诉她,他要离开了,让她等他三年。
她当时差点崩溃,勉强维持体面,只觉得三年遥不可及,他怎么可以刚来就走了。
原来三年真的是他的极限。
以为早就忘记的记忆,忽然浮现上来。
每次他们视频,无论是她睡前还是睡醒,他永远忙碌的身影,曾经她开玩笑问他睡过了么,他看了她两眼,假装不经意地岔开话题。
他发烧的时候,轻描淡写地略过,爷爷住院的时候,他打过无数次的电话,她说两句便没了耐心,没考虑过他的情绪。
那天深夜他抽了很多烟,盒子积了满满的灰,她问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他垂着眼眸,云淡风轻解释一句,然后低声跟她道歉。
这么多踪迹,明明多注意一眼,多问一句,或许她就可以发现了,可最后她也没放心上,她不是没机会知道的吧。
太难受,像是剪指甲剪到肉里。
她怎么可以质疑他的爱呢。
可是,她还是很难过很难过,很生气很生气。
她一点都不高兴。
她只觉得好伤心,快要把她淹没。
她当初一眼惊艳,最意气风发,光芒万丈的少年,不该这样。
江淮野回来的时候,云枝坐在他的位置上,安静地垂下眼睛,没有抬头看他。
江淮野一顿,抬手,秘书把文件递到他手上,后退两步,掩上办公室门。
咯吱的一声响,宽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江淮野走进来,轻笑:“怎么了?”
目光落在桌面的药瓶上,他的目光一顿,嘴角的笑意敛下,唇线绷紧,下意识看向云枝,从容的眼眸闪过一丝狼狈。
云枝掀开眼眸,望进他的眼睛里,情绪很安静:“抽烟,吃药,进医院。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江淮野站在她几步开外,她的声音很轻,他却突然跨不出下一步。
“你好厉害。”云枝看着他,眼尾泛红,认真点了点头,“你可真厉害。”
江淮野指尖微颤,走过来,伸手想擦去她的眼泪,声音放得很轻:“怎么哭了。”
云枝都不知道自己开始落泪了,她偏开头,躲开他的手,视线落在另一边,语气硬邦邦的:“也许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江淮野手上动作猛地顿住,身体僵硬:“你这话什么意思。”
云枝微抬起头,眨了下眼睛,忍着哭腔:“什么意思,听不明白?分手呗。”
江淮野下颌绷紧,声音冷硬:“云枝,不要开这种玩笑。”
“因为我吃药?”江淮野长睫颤动,“你不高兴,我不会再吃了。”
他去抓她放在桌面上握成拳的手,把她的手指强硬地掰开,她收紧指甲深深掐在他的手背上,尖锐的刺痛传来,他没有挣扎。
看见她全身在抖,他克制自己的情绪:“你不喜欢我抽烟,我以后都不会再碰了。”
只是我爱你,为你做的一切,抽烟认了,吃药认了,进医院也认了。
云枝松开手,眼泪克制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可她哭着也没声音。
江淮野把云枝揽在怀里,在她抗拒要挣脱时,把她强抱在怀里,小心地用指腹给她擦眼泪,喉咙上下滚动:“我错了。”
云枝被他抱在怀里,一动不动。
“枝枝,我错了。”江淮野轻闭了眼,低声,“我不该让你担心。”
怀里的小姑娘顿了顿,终于用力抱住他的腰身,在她怀里慢慢地哭出声,最后放声大哭。
她哭得停不下来:“你怎么这么傻,你就是个大傻子。”
江淮野垂眸,轻柔地吻去她的泪,无奈轻笑:“这不是不想让我的姑娘等太久么?”
小姑娘哭得抽抽噎噎,眼睛红通通,彻底花了脸,可他还是觉得她很漂亮。
“怕你不等我了。”他额头抵着她的,语气亲昵,“也不想委屈你。”
云枝低喃:“可是没关系啊,我现在觉得这里很好。”
她拥有的东西太少,总想把少得可怜的东西紧紧抓住,可惜每次无论她多么努力,她都抓不住。
最开始是爸爸,后来是妈妈,最后连爷爷,她也没留住,不幸像是没有尽头,她漂泊无所依。
可是现在,不需要我努力,你就过来爱我了,突然就觉得,这么多年经历的苦难好像也不算什么。
就当是全部的苦难,只为换一个你。
云枝轻声:“江淮野。”
江淮野温声:“嗯?”
云枝埋头在他怀里。
江淮野,你好神奇。
你让我觉得,人间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这章竟然没发出去,定错时间了呜呜呜呜!!!
跪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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