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书院屹立百年,长廊庭院,溪水潺潺。一大早进去就有人靠坐在长廊之下背书,鸟叫声与咿咿朗朗之声和在一起,给清晨抹上了一抹晨曦。
书香之气袅袅环绕,路啾撑着脸坐在凳子上感受着这阵子书香,隐隐之间感觉自己都飞升了。
耳边是贵女贵公子的朗读声,路啾借着自己坐在靠窗边的优势暗自打量着班里的人。
昨儿个虞德帝提出陪读一事着实困扰了她许久。
原主因吃喝玩乐对京中的女子只存在于认识的表面,对于她选陪读的事情提供不了任何帮助。思来想去,这种事情还得自己亲自来,不过看了半晌也没个思绪,倒是边上传来一阵清晰的谈话声。
“六殿下从前不是不喜欢来书院吗?怎么今日突然跑来了?”
“要我说,肯定是为了霍溪白那个小贱人。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勾搭到了六殿下。”
“什么霍溪白?要我说肯定是为了江时砚。”
“江时砚?怎么可能?”
“你知道什么?那天我可是瞧见六殿下捏着江时砚的绣帕出来。”
“我的天?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路啾:“……”果然,八卦这东西是不分性别的。
“六殿下。”
路啾抬头,对上一双宛如泓水的美眸,是霍溪白。
路啾淡淡地应了一声,别过了头。
见六皇女对自己态度这么冷淡,霍溪白咬了咬唇,有些忧虑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霍溪白倒是个痴情的,但是路啾对他除了一开始美貌的赞叹之外就没什么了,只能祈祷对方歇了嫁给自己的心思。
忽地门口骤然涌现出一片光亮,她眯了眯眼等再看过去,朦胧之中看到了男主那张精致又漂亮的脸。
我的天!这就是男主光环吗?简直亮瞎了人的眼。
许是长久的凝视过于炙热,江时砚也攫到了路啾的目光。见往日里不来上课的女人今日竟然来了,讶异之后便哼了一声绕过她快步坐到自己位置上。
偷看还被抓包,路啾一时间也有些尴尬,撇下头看着走进来的夫女。
江时砚坐下之后便时不时地抬头看前面的路啾,见她自从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他,登时也撇了撇嘴不说话。
“昨日大家写的治水方法老夫已经看了,有文采斐然的,也有在其中滥竽充数的。诸位都是我们大虞的贵女贵公子,老夫打心底是想让诸位更加卓然。所以昨日跟院长商量了一下,让好的带一带坏的,这样大家共同进步,老夫对上也有个交代。”
夫女是乃是曾经教过当今陛下的太傅,在南山书院也是有一定的话语权,她一说了这个结果,在座的顿时一阵哗然。
“让好的带坏的?凭什么啊?”
“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就是扶不上墙,为什么要带啊?”
“…其实…我觉得也挺好的…”
总之有反对也有支持,但没有一个人敢在夫女面前吱声。
路啾一边诧异夫女竟然能想出这种办法,一边好奇分给自己的能是什么人。
“六皇女、谢雨。”
谢雨?这人原主的记忆中没什么印象,等对方收拾好东西拉着桌子坐在自己身边时,才发现对方是个白白嫩嫩身姿单薄的少女。跟这个世界统一高个子英姿飒爽的女人完全反着来。
对方看起来有些拘谨,手都不知道往哪摆,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句参加殿下。
路啾自然不会跟人计较,还好心地帮她将桌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谢雨抿了抿唇,小声说:“谢谢。”
路啾笑眯眯摇头:“不谢。”
等夫女安排好所有人便开始分析之前大家写的治水论,路啾听得云里雾里,索性借助自己的地理优势,撑着脸四处打量新调整的座位。
霍溪白坐在了第一排。嗯……很好!
不过…男主怎么坐在了自己前面???
路啾柳眉微蹙,随即就释然了。坐在前面也没什么,只要对方不找事,自己也没道理跟一个男的过不去。
一上午很快就水过去了,夫女可以去午休,就有人凑了过来小声问:“六殿下,万花楼近几日来了个头牌,你要不要跟我们下午一起去看看啊?”
说话的人是霍溪白的二姐霍颖,她跟路啾一样,都是那种喜欢逛花楼贪吃荒废学业之人。但对方跟她有个致命的不同,那就是沈贵君在学业上从不为难路啾,但霍太史令却望女成龙,强迫霍颖在书院好好念书。
只是霍颖是个不成器的,家里的银子跟流水一般往出送。要不是她有个娘家是富商的爹,估计家底早就被败光了。
记忆中跟原主关系最好的,似乎也就只有一个霍颖了。
路啾睨着她问:“下午不是有武课吗?再说,你就不怕你娘请家法吗?”
霍太史令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女,所以每每都喜欢请家法。霍颖自小到大挨了不少棍子,但始终都改不了自己喜欢逛花楼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