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啾这回是瞒着所有人偷偷出宫的,她给自己化了一个几乎连熟人都认不出来的妆容,还穿着婢女的衣服,走在路上完全不像一个身份贵重的人的样子。
牢狱附近还是之前守着的那些人,只不过先前路啾有着六皇女的身份她们不敢拦,这会对方直接拿着枪明晃晃地挡在她面前。
“……”
路啾深吸了一口气,从头上取下一个簪子递给其中一个牢狱头,“大姐,小的是熠王身边的婢女,应王爷的命令来给二皇女带句话。”
两个牢狱头互相看了一眼,颠了颠手中的簪子,冷着脸点了点头:“一刻钟。”
路啾翻了个白眼一刻都不敢停,小跑着进去了。
刚刚自己以六皇女身份来的时候,这些人对她可是恨不得以身带路的!
路啾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路青篱待的牢房。
听到动静,路青篱缓缓地睁开眼坐起身来,瞧见来人歪着头忽然阴恻地扯了下唇角。
路啾脱口而出的“二皇姐”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一股莫名的寒意遍布周身四处,她浑身僵硬连眼珠子都停滞住了。
这眼神真是吓死个人。
难道她之前所有的猜测都功亏一篑?二皇女不仅没有多余的意思,反而说不定就极有可能是弑母的凶手?
不然干嘛要对着自己阴恻恻的笑?二皇女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蓬头垢面披头散发阴粲粲笑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孤家寡人的鬼?
路啾脑子在疯狂转动,直到阴狠的声调在耳侧响起。
“六皇妹这些年的人/皮/面/具做的是愈发倒退了啊。”
“……嗯???”
人/皮/面/具?什么鬼?
“前几年你做的人/皮/面/具才叫好,戴上之后连孤……本殿下跟母皇都能蒙混过去。最近这是怎么了?本殿下一眼就能认出是你。”
“……”
路啾已经麻了。
她实在是没想到原主竟然还发展了研制人/皮/面/具的业务。
以后谁要是说原主纨绔胸无点墨她就跟谁急。
“二皇姐。”
既然都被看出来了,路啾索性破罐子破摔,将自己想要问的东西全部问清楚。
“你手敲榻的手势是谁教给你的?”
路青篱一愣,低低地冷笑起来,“这是你教的啊六皇妹?当年你为了让孤给你手抄《策人论》,专门跟孤约定的记号!怎么?你不记得了??”
她声音骤然一沉,似是在人身上压了千斤坠。
路啾手背在身后无意识地蜷缩在一起,她直直地望着路青篱,声音隐隐约约带着几分颤抖:“那皇姐甫才在我跟五皇姐来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跟二皇姐说过什么?”
“五皇姐?”路青篱古怪地动了动嘴,“你如今竟然跟路棣棠那么亲近?”
“……”
这又是什么鬼?难道原主之前跟路棣棠关系不好吗?难道古代这些皇室夺嫡之人不应该维持明面上的关系吗?
路啾听到了自己艰难的话语:“二皇姐多想了,小六只是跟五皇姐刚好在门口碰见的而已。”
路青篱粲粲一笑,并未指责她话中的漏洞,“孤这次叫你来,是想让你帮个忙。”
路啾已经被现今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事情再次搞混,她现在觉得异常混乱。之前她觉得原主是原主,她是她,两个人分别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然而这些日子所有的怀疑,再加上路青篱甫才说的一连串的事情,路啾总觉得她就是原主,原主就是她。
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路啾不相信会有人跟她用同样的手势来做暗号。
而且霍颖口中的“殿下的雄心壮志只有我知道”这话,完全不像是一个纨绔子弟能说出来的。
她现在有理由怀疑,她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很早就穿了过来,但是又不小心失忆,让自己以为是不久前才穿过来的……
这个事实冲击太大,路啾心里几经回转便冷静下来,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一脸严肃地应道:“二皇姐有事尽管说,小六一定帮你办到。”
路青篱冷笑一声,“给孤…把周羽抓来。”
路啾愕然。
周羽……这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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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了半晌,路啾才从东宫的婢女那里问出了周羽是谁。
身为太女的贴身奴侍,主子都坐牢了,他也没有理由不去照顾。只是不知为何太女君一直扣着周羽不让人出去,路啾跟太女君说了半晌,最后都威胁上了,对方才沉着脸将周羽带了出来。
周羽是个眼睛极大,模样极其娇俏的男子。墨黑的眼睛咕噜噜转一圈,跟一个水嫩的葡萄的一样。
路啾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