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阵惨烈的哭喊声像瘟疫一般席卷了整个山寨。 清荣还没来得及逃,就已经被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团团围住,但始终没有人敢上前一步,他们都惊悚地望着这来自地狱的魔鬼。 清荣也如此和他们僵持着,眼神似火似冰,冰火混沌,仿佛要喷射出什么似的。 不一会儿,一个一米七八的粗壮女人随着一群人火急火燎的赶来,直接朝屋里奔去,怒喊着“六哥!六哥!你可别吓我!” 可是屋里的王老六早已昏死过去,女人恶狠狠地看向清荣“来人!把她给我关进地牢!” “这…”众人面面相窥,却无人动手。 “都给我磨叽啥呢!还不绑起来!”高个女人急红了眼,气急败坏地朝他们喊道。 “等会!”清荣清脆的声音响起,却又在这个气氛下显得格外突兀。只见清荣神情恍惚,咬紧牙关,扣紧了手里的瓷片,然后松开,任它掉落在地上。 “我自己走!”她把背挺直,高傲的随众人离开。 “你!”女人看着那个羸弱纤瘦的背影,仿佛蕴藏着强大的力量,让人心惊。 那样强悍的毅力支撑起的灵魂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就连一路上押送的众人都暗暗惊异着这个女人给他们带来的震撼。 因为在他们看见王老六的那一刻,那血淋淋的场面,令他们这些男人都毛骨悚然,而这个姑娘居然笑的淡然,不敢想象她一个弱女子究竟怎样一下一下把碎片刻在他的身上,遍体鳞伤,支离破碎。 之后,他们把她带到了地牢里,潮湿阴冷的山洞里充斥着腐烂的气息,只有这个羸弱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姑娘,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还是挺直了背,骄傲的如同困境下的女王,让人如此的移不开眼,那是一种极致的美。 直到所有人离开,清荣才瘫倒在一旁的霉草垛上,攥紧的手才缓缓摊开,抱紧了已经无法支撑的身体,苦笑着松了口气,像是释放了所有的厄运。 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清荣知道她这是又犯病了。 清荣从生下来确是带着病来的,说不出为什么,也因此纳兰允和容华千里迢迢去为女儿祈福,也因此这家人无一不信奉神佛。 直到八岁那年,清荣目睹了所有的生死离别,那年她被容傅救下,高烧了七天,手中却是紧握着那串佛珠,她知道那是母亲带给她的福报,宛娘说过,咱们清荣是有福的,是佛祖带来的人,大难不死,必有大福。 可是至今为止清荣的福气究竟是好是坏,只有她自己知道,自那场灾祸之后,她的性子就变了,说不出的感觉,她一直在努力去迎合这个世界,可是世界带给她的是更大的冷漠。 十岁那年,清荣失踪,容傅去外帮处理事务,那时清荣觉得整个世界是带着恶意的,她被找到时,毫发无损,只是满身血迹,说不出的疏离,说不出的冷情。 也是如同这般惊恐的坐在角落里,眼神狠绝空洞,没有一丝人情味儿,宛娘抱起她来哭了,只是嘴里一直默念着“阿弥陀佛!” 自那之后,她被容傅送到了国外,她被那个所谓的小舅舅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可是她却再也没见过容傅。 清荣知道,这个世界只要她一个人,也只有她一个人,孤单、寂寥、坚强从来都是一个人。 想着念着不知为何眼泪掉了下来,湿了衣衫罗锦,湿了一个悱恻的梦。 梦里有人靠近她,予她几分温暖,梦里她可以依一个人的肩膀,再也不言孤苦。 温柔的气息喷洒在清荣的颈间,暖暖的、痒痒的,直到意识慢慢转醒,在她的身旁竟还真躺着一个人。 男人身上只着一件衬衫,半敞着怀,蜜色的胸膛矫健而硬朗,腹肌在白色的衬衫下若隐若现。 清荣呆愣的刚要拄起脑袋,却发现自己身上披着男人的深色外套,他?为什么?一种熟悉的安全感不由而生。 清荣探过头去,审视着他的面容,轮廓棱角分明却不乏温柔,五官如雕刻却异常的性感魅惑,这样精致的眉眼,怎偏偏是个男儿身。 清荣的手下意识的想抚上那张让人迷惑惊艳的脸庞,可突然间,一双粗糙却略带温意的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指,攥住,放在唇间吻了吻。 清荣大惊,脑袋里好像有根弦断裂似的,脸烧的滚烫,刚想要挣开那只大手,男人却反手搂住了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的胸膛,那凉薄的触感撞向她的眉间,又转向她的耳廓吞吐着热气。 “对你看到的可还,满意?” 清荣赤红了脸,竟是愣在原地,呼吸都在这一瞬间停住了,却又很快缓过神来,孤男寡女这是作甚! 于是一脚踢了过去,却被那人用双腿夹住,他长臂一挥,揽过清荣喃喃道“别动!你昨晚快把我折腾死了!” 一句话,露骨而多情,清荣如坐针毡,挺起身来,却被男人拉住躺下“别闹!你的伤还没好呢!” 清荣一把推开了他,挪到墙角,警惕地看着这个男人,如同炸了毛的小兽“昨晚!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希望我对你做些什么?”男人站起身来,不答反问。 “登徒子!”清荣恼怒地看向他,双手做出防御的姿势,刚伸开手臂,怎奈肩上的伤被牵动,微微皱了皱眉头,整个人像只刺猬一样把全身的刺对准了这个男人。 袁尺昂看着清荣的动作不由得好笑,一步步逼近她,清荣刚勾起拳打了出去,却被袁尺昂躲开,反而令他抓住了她受伤的肩膀。 “你!” “嘶…” “别动!胳膊不想要了是不是!”一阵嘶哑严肃的声音响起,他把她抵在墙角,话语中竟带着些许的心疼。 清荣被他桎梏着,高个的男人把瘦小的女人圈在怀里,仿佛天生便是如此,而面对男人越来越近的面容,清荣绝望的闭上眼睛。 结果温温的触感传来,袁尺昂的手指只是轻轻擦去了她脸蛋上的灰渍。 如果清荣此刻盯着他的眼神,一定能望到里面的波涛汹涌,男人笑了,愉悦肆意地笑声传来,清荣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你…” 袁尺昂看清荣吃瘪的神情,笑的更加张扬,清荣恼羞成怒刚要抬起脚来,给他一击,他却向后退了一步,依旧孟浪的神情,从口袋里掏出一方丝帕,轻轻地放在鼻尖嗅了嗅,清香如故。 清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浅色丝帕,左上角的那朵栀子花栩栩如生,下面绣着两个字:阿弗。 “你!” 袁尺昂似笑非笑,很满意清荣的表情,感觉这一刻她才没有隐藏自己的内心,但是他又缓缓把丝帕打开,里面放着的竟是璞璜! “宝贝!好久不见!”袁尺昂的笑意里竟是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