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目轻阖一瞬,好似有绸柔和将她团簇其中,察觉不对时她讶然睁眼,却见不知何时已身处一片黑光,抬手不见五指,就连身子也是沉浸在浓稠一片的墨黑之中。
抬眼望去,却能瞧见一座鎏金神女像立在不远处,生动的神貌国色天香,微眯的双目睥睨四野,三途只觉那神女像好似是在瞧她,又好似眼中空无一物。
“汝便是惹尘收留的那只妖?”
石唇未启,却有空灵之音响在三途耳周。
惹尘二字挠了挠三途那颗不大不小的心脏。
“阁下……敢问是何方神圣?”
“汝不必知晓。既带着惹尘的信物,本座便不同汝为难。”
听得信物二字,三途的手就不自觉地摸上了她腰间的那枚玉佩。
玉佩还有些发烫,散着的仙气却是沉寂了许多。
神肆外的川息渺业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二人面面相窥是谁都说不出话,一口气提在嗓子眼不上不下,愣是有些心惊。
方才还在身边端端站着的三途,只眨眼一瞬弹指一挥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放眼四周偏偏只有那神肆越发可疑。
可神肆却在顷刻间散下无尽威压,似是有灵智的料想到了他们的敌意一般,猝不及防的下马威便如惊涛骇浪般袭来。
川息扶着伤不敌,将将地吐出一口鲜血,就连护在周身的佛光也忽明忽灭。
渺业觉着这威压中夹杂的气息熟悉无比,好似梦中的柳娘。
但还来不及深思,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闪到川息那处,将摇摇欲坠的人堪堪扶住才松下气来。
刹那间,一阵怪风袭过,那威压在风后戛然而止。
也将三途送回了川息身边。
“汝等甚是有趣,分明是个皈依之人,却同两个妖结伴而行。”
那灵音在将三途送回之时又响起,话中似有讽刺的尖锐,可语气皆是平稳,端的是无波无澜水上仙。
“既有惹尘的旧爱,吾便保汝过这风骨岭。只这一回,若下回再入此地,本座也再不会为汝等开路。”
灵音散在风里,又被风送去远方,途经所到之处,枯木荆棘皆化为虚无,直直地辟出了一道望不见尽头的小路。
川息觉得身后好似有风推,身体也轻如鸿毛,直直地朝着那远方走了许久也不见乏。
只是耳边似还回荡着那空寂而又孤独的灵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两个字。
惹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