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再等我一会,就等一会,我就能护住你了啊……
“阿延,你为何不信我?”一阵晦涩沙哑的声音挤出喉咙,叫沈鸣竹刹那间都有些不敢认这是自己发出的声音,那般的陌生,就好像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中的月珑延一般的不真切,陌生极了。
“怪不得我同你说要你等我的时候,你没有答应我……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抬手轻轻摸着月珑延还略有余温的脸颊,好似他还活着一般,用着一副他活着时从未听过的温柔口吻,说着他活着时最想听却又早已听不见的话,沈鸣竹只觉那味名叫后悔的毒药刹那之间在他体内游走全身,只叫他穿肠烂肚,四肢百骸皆是撕心裂肺的痛意。
“阿延,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不是总爱黏在我身边吗?我喜欢你,等你醒了,换我黏着你好不好?你听到了吧?……听到了就醒一醒好不好?”
沈鸣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他自己都有些听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只用下巴抵着月珑延的额头,却是已怎么都暖不了他的身子。
玄诸好容易才堪堪用阵法将川息困住,体内的修为真气被磨损大半,看着川息的身影顿时觉着这般资质好的人物,若不能为他所用,那死了也便死了。
正要调息体内的真元时,余光却瞥见一个墨青色痴狂的身形提着长剑正朝他扑来,那不正是沈鸣竹么?
一个闪身未及,叫沈鸣竹坎伤了右臂,顿时便觉体内还未聚拢的真元又是散了些,玄诸瞧着那沈鸣竹赤红着双眼的模样,突然就想起了那夜离尧角双眼漆黑发疯的情景,霎时心中警铃大作。
眼前这沈鸣竹,好似不知疲倦一般,猩红的眼眶里还淌着泪光,一下又一下地挥剑朝他砍来,稍有不慎便能叫他将身子削了半截去。
玄诸还欲故技重施布下阵法之时,一股黑风卷着凌盛的妖力朝他袭来,顿时将他体内的真元封得个一干二净,是什么阵法都无法施展。
玄诸朝着黑风袭来的方向看了眼,便见晚秋那张笑得张扬的脸,仿佛是在给他送终,再看面前这好似一条疯狗般的沈鸣竹,刹那间心凉了半截,心中不知升起了股什么心思,只觉眼前这幅景象可怖极了,想开口说点什么求饶的话,可一张嘴,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咯咯”的喉咙打颤声从他嘴里冒出来。
“你既能杀他,又何必假手于人?”忘川瞧着那处玄诸落下的人头,不自觉地闭了闭眼,心中却嘲笑着,怎的将近半生陷于厮杀泥沼,如今才不过几月的安生日子竟将自己捏造得如此娇生惯养了?
晚秋不语,只望着沈鸣竹的身影若有所思,须臾后才恬淡开口:“如若没有叫那男人死于玄诸刀下,又该怎么唤醒那身陷囹圄的小辈?”
“再者,不是你当初同影儿说的……自己的丑得要自己报才能安心。”晚秋说着话,斜眼瞥了瞥身旁的忘川,却发现忘川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皱着眉瞧着远方,不知在看着什么,如此出神。
良久,忘川微微叹了口气,转头捏着晚秋的头发,说道:“那男人,你有法子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