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向来是雷厉风行,当天下午他就骑着梁安之送的那匹驽马直奔蓝田县。
两个目的,一是为了甘小妹的奴籍脱籍问题,二则是去一趟卫氏铁坊。
都快过去一个月了,梁安之答应的后续费用,迟迟不见消息。
那可是老子的知识产权费,答应了的事情,而且还签了契约,总不能不作数吧?
虽然他相信以卫氏铁坊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好口碑,应该是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的。
不过,还是要见一见梁安之确认一下。
十万金是一笔巨款,可不是谁都能拿的出来的,即便是当年他老爹秦元太手里也没有这么多的流动资金。
要知道,越是生意做的大的,摊子铺开了,处处都是使钱的地方,这么一大笔钱,调集起来也是需要时日的。
所以,秦风还是一直在为卫氏铁坊考虑。
蓝田县衙门位于县城的正中心,修建的气势恢宏,比附近的民房看起来气派多了。
门值的两个皂吏中之一名叫孙大安的,正是那日跟着桑驰来秦家田庄登录户籍的,他对秦风可是太认识了。
五千钱的好处,走的时候每个人还给了酒肉,说实话,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礼敬他的主,这么多年办差也从未遇到过出手这么阔绰的人。
虽然他们的头儿桑驰分了大头,直接拿走了两千钱,但是剩下的三千钱平均分配下来也是不少的。
吃水不忘挖井人,这个道理他懂。
总不能端起碗吃饭,撂下碗就骂娘吧?这无论是从道义上,还是个人感情上都是说不过去的。
远远的他就看到秦风了,当秦风在县衙门口下马之后,孙大安满脸堆笑的跑了上来,很是客气的道:“就说嘛,早上一出门就听见喜鹊叫,感情是秦小郎要驾到。”
这客套话说的很是恭敬,秦风可不敢拿大。
赶紧陪着笑拱手道:“客气了,我有事想要求见桑驰大人,还望通传一声。”说着从马上的褡裢里掏出十钱,悄悄的塞到孙大安的手里。
孙大安喜的眉开眼笑,“不用通传,小郎请随我来。我们头儿说了,以后只要是您秦小郎的事儿,就是我们哥几个的事儿。
还说了,别人求见他要候着,可是您秦小郎例外,直接就可以去公廨找他。”
呃......秦风哑然,钱能通神,古人真诚不我欺也。
没想到自己的五千钱砸下去,这效果好的很咧。
搞的亲兄热弟的样子,都有点不习惯了。
身在公门好修行,另一门值看秦风是孙大安的熟人,并未拦阻,且报以微笑目送秦风走进衙门。
顺便说一句,桑驰是蓝田本地人,本乡生本土长,后来靠着家里的关系,又使了钱,加之他是个识文断字的,在加之他很会来事,所以在衙门里混的是风生水起。
前任主管户籍的吏员一场大病之后,一命呜呼,他感觉机会来了,于是上下运作,才捞了这个肥差。
桑驰本人其实是个比较江湖气的人,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他比谁都懂,从他对下属说的这番话就可见一斑了。
有人会说,身染江湖气怎能混公门?这就是孤陋寡闻了。
大汉朝廷实行黄老之术治国,希望大汉江山无为而治。
可是很显然这只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景罢了。
你指望着所有的官吏都能秉公执法用心办事,大汉百姓凭着自觉自律成为良善之民,那可真是想瞎了心。
在法治还尚未成为大汉治国主流的时候,这明显是不现实的。
哪个地方没有地痞流氓恶霸?况且这些人都是本乡本土之人,可以说大家都是相互了解的,谁家的猫是黑的还是白的,都摸的一清二楚的。
就拿桑驰来说,他没发迹之前,也是跟这些人厮混在一起的。
可是后来他家里有门路,有钱,他才混到今时今日之地位的。
你想让他跟那些街面上的人彻底的断了往来,那明显也是不太可能的,那他身染江湖气,说一些意气用事的话可就可以理解了。
另外,桑驰同时还兼任着另一个职务——蓝田县尉。
县尉可是县令的佐贰官,说白了也就是县令的副手之一,主要负责一地缉捕盗贼的治安工作。
汉时根据县大小不等,县尉的数量也是不一的。
蓝田属大县,共有三名县尉,而桑驰负责的正是蓝田县城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