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慢条斯理地用膳,细嚼慢咽不慌不忙。
容音铃音捡起他扔在一旁的圣旨,展开看了又看,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了惊诧。
容音问,“主子,皇上……什么意思?”
褚清指了指圣旨,“上面写着呢。”
铃音把圣旨收了放好,“主子,方才那大人同您说了什么呀?”
褚清夹菜的手一顿,放下玉箸喝了口水,才道:“他说皇上今晚要宿在这里,让我好生准备。”
“什么!”
容音惊得提高了声音,褚清吓了一跳,“小声些。”
容音使劲点头,再开口声音已经降了下来,“楚皇帝他、他怎么如此急色?”
上午不成,晚上便要再来。
褚清:“……”
铃音垮下脸,“主子,这可怎么办?”
上午之事历历在目,楚渟岳讥讽威胁的话似仍盘旋在耳边,铃音容音脸上浮现后怕与担忧。
怕的是上午之事重演,忧的是褚清。主子体弱,怎么经得起楚皇帝再三折腾。
“急什么,先用膳。”褚清面不改色,倒是不急。
容音铃音面面相觑,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只得镇静下来。
褚清慢悠悠用膳,用完已是申时四刻。
容音忍了那么久,早已忍不住,见他用完膳又想问,褚清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去庭院里走一走。”
容音抿了抿嘴角,陪他出了门。
现正是春日,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闲适又惬意。褚清在庭院中散步消食,权当熟悉他需长久居住的地方。
微风吹拂,带了些微凉意,褚清鼻尖一痒,打了个喷嚏。
容音急忙道,“主子,外面冷,您受不得凉,快进屋吧。”
“我没事,衣裳里都夹了薄棉,不冷。”褚清这样说,却也没继续在外闲逛,回了殿中。
殿里铺了地龙,暖和的紧,驱散了褚清身上沾染的凉意。铃音出于谨慎,特意去御膳房要了姜汤,让褚清服下驱寒。
饶是如此,褚清还是头晕脑胀,病倒了。
这可吓坏了容音铃音,容音扶褚清躺上床,打了热水来给他擦身,铃音找出离开南梁时,国师李云一调配的小药丸给褚清喂下。
容音仔仔细细给他掖好背角,让他睡一会,端着铜盆去换水。
铃音还燃了李云一特制的药香,清雅古朴的淡香具有安神静心之效,让褚清能够好受些。
两人虽被吓到,但应对经验十足,有条不紊打理好一切,连太医都没请。
褚清病倒的消息没出青衍宫,有心人知道的却一清二楚。
听罢暗卫传言,禇元宴执黑子落入棋盘,“还说等候好时机,这不机会来了。”
楚渟岳落下白棋,一子落下,冲破禇元宴黑子重重围剿,险胜。
“摆驾青衍宫。”
周粥说楚渟岳是晚上会来,但日暮时分,楚渟岳便到了青衍宫。
是时,褚清正躺在床榻上,浑身如坠冰窖,冷得直发抖,意识也不甚清晰。楚渟岳来了,他也只隐约听到些声响,还有铃音容音行礼的声音。
屋内药香弥漫,床榻之上的人在被窝中蜷缩做一团,只露出苍白的脸。
楚渟岳站在床边,垂眸看着他,神色不明,看不出喜怒。
“怎么就病了?”楚渟岳问。
铃音大着胆子颤声回答,“主子膳后到庭院中散步消食,受了凉,不久就病倒了。”
楚渟岳不置一词,目光却始终落在褚清脸上,“叫醒他。”
“啊?”铃音愣了下。
楚渟岳扫了她一眼,“没听明白?”
凉意自后脊升腾,直逼脑门,铃音低下头,手攥紧了衣角,“听、听明白了。”
铃音上前,轻轻推搡褚清手臂,“主子,快醒醒,皇上来了。”
褚清没有反应,铃音又唤了几声,褚清仍旧不动,眉头更是难受地蹙紧。
铃音无法,颤抖着转身,“皇上,主子、主子刚服药睡下……”
楚渟岳冷眼旁观,打断她,“半盏茶时间,让他醒来见朕,不然……”说罢,他转身步入主殿。
他没说全,但后果如何,谁心中都明明白白。
铃音瘫坐在地上,牙关还忍不住打颤,容音将她扶了起来,就着刚端来的热水净了帕子,一边给褚清擦脸擦脖子,一边哽咽道:“主子快醒醒,皇上来了,在主殿等您去见他……快醒醒啊主子。”
褚清悠悠转醒,迷蒙着眼望着容音,嗓音干涩沙哑,“什么?”
“主子您终于醒了!”
容音一喜,把方才的话重复了遍,将他扶了起来,为他披上衣服,“皇上只给了半盏茶时间,主子您快些。”
褚清踩上鞋子,由容音铃音搀扶着入了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