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将军府收到了消息远在大楚与南梁边境的禇元海也收到了信件。
“将军,京城密信。”一个魁梧高大的汉子拿着信件进入营帐,他身后跟着一位黑纱罩面身材娇小的女子。
禇元海正在擦拭佩剑,剑刃锋利闪烁寒光,他闻声淡淡抬眸瞧了眼“放下罢。”
“流莺姑娘前来有何事?”禇元海收剑入剑鞘,挂在一旁铠甲之上。
“传皇上口谕。”流莺道,眼眸流转柔和的目光落在方才带她入营帐的汉子身上。她不信他,是以不在外人面前开口。
“荣飞,退下。”
禇元海道,话音一落,荣飞没有迟疑的行礼离开。
“可以说了吗?”禇元海问。
流莺颔首“褚将军”
她上前几步,在禇元海身畔,将楚渟岳交代的事原原本本告诉禇元海,最后叮嘱让他切记按兵不动。
有关褚清之事,皆写在信上流莺没有多言,只说了楚渟岳让传达之事,便退出营帐。
禇元海眉头一皱对楚渟岳突然要发兵攻打南梁感到不解。两国休战不久楚渟岳就单方面撕毁停战协议,言而无信,有损国君威严。
禇元海心中顾虑颇多目光触及未拆开的信封,取来打开拿出信纸。
或许信上有说明,禇元海心道,然一眼扫过信上内容后,怔住,一向严肃冷然的面孔呈现多样情绪。
小弟尚在人世,他没事?
禇元海不敢相信,逐字逐句把信上所写的内容仔仔细细看过,红了眼眶。
小弟出世时,他已有十三岁,早就懂事,已经随阿爹入军营,开始接触军中事务。即便杨蕴秀什么都没做,尽力待他们兄弟好,料理好府中事务,但对于后娘,他有着天然的排斥。对于杨蕴秀膝下的褚清,他也不没有好感。
他做不到残害手足,对小褚清极尽漠视。可小褚清不怕他,喜欢他的紧,每每见到他就笑,他若不理,就欲哭不哭的看着他,可怜极了。倘若他回应了,就笑呵呵看着他,朝他伸手要抱抱。
禇元海就是一颗铁打的心,也软了下来。他疼宠褚清,与禇明渊相比也不差什么。就连将军,都是他送给褚清的。
他看着褚清从奶团子长成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看着褚清与楚渟岳情深意笃,找着属于自己的归宿,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可意外来的猝不及防,褚清大婚之夜葬身火海,他无法接受,同时也后悔不已。当初,褚清告诉自己他同楚渟岳在一起时,他就该阻止,褚清进京时,他也应当与父亲站在同一条战线,而不是将褚清托付给楚渟岳。
禇元海时常懊恼后悔,每每想起褚清,都是借酒消愁,将所有情绪掩藏在心底。
现在,楚渟岳来信告诉他,褚清没事,如今安安稳稳的住在皇宫内。禇元海想将军务交由他人,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可他不能任性而为。
楚渟岳给的信件中,说明了褚清葬身火海的前因后果,京城的探子细作暗桩楚渟岳会解决,可南梁之事,在从京城领兵出发的先锋官到达之前,还需他来执行。
禇元海想走,无论如何也走不了。
回不来京城,见不到小弟,禇元海暂且压下内心的期盼,专心料理南梁。
南梁打的一副好算盘,躲在阴沟里当臭老鼠,吱吱喳喳乐呵的看笑话,就是不知道一竿子把船打翻,他们还能不能笑出来。
禇元海实战经验老道,用兵如神,迅速摧毁南梁第一道防线,将边境线一路朝南梁中心推进。等先锋官到达,他已经打下了三座城池。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现在已然入夏,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着,聒噪不已。
今年夏天格外热,风吹热浪,就是什么也不做的闲坐在阴凉地,也能热出一身汗。
褚清既怕冷又怕热,是冷不得热不得,娇气的很。天气一热起来,他就蔫了。
他躺在摇椅上,容音在旁边给他打扇子,微风扫在脸上,非但没凉意,还会带起一股热意。
褚清有气无力道:“再扇大些。”
容音道了声好,摇扇子的幅度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褚清这才舒服许多,昏昏欲睡。
“主子,您午膳没用多少,饿了吧?”容音小声询问,“小厨房里温着粥,您饿了奴婢就去给您端过来。”
“不想吃。”褚清蔫蔫道,他没胃口。
主子不吃东西也不是个事儿,容音变着法想让他有食欲,“那主子您想吃什么,奴婢吩咐人做。”
褚清眯着眼,摆摆手,“不用麻烦了”
“主子”容音无奈,“您总不能一直饿着吧?”
“没饿。”褚清按了按瘪瘪的肚子,声如蚊蝇。
容音叹气,不知说什么才好。
楚渟岳下朝后,与军机处大臣商量前线军务,待一切敲定完毕,午膳时间已经过去。
他估摸着褚清已经歇下,在勤政殿用了膳,才前来青衍宫。
午后太阳毒辣,楚渟岳一路走来,难免出了些汗,鬓角是细密汗珠。
“皇上”容音瞥见他前来,赶紧起身行礼,而后就往外退。
楚渟岳每日都来青衍宫,少说两三次,多说七八次,容音早已习惯见到他就往殿外走,把空间留给褚清与楚渟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