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无咒力,就像是不存在的非生命体,干净得就像一张白纸。
五条悟洗了个澡,回来后也没吹头,就这么顶着一头湿哒哒的乱发,拉来一张椅子反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现在看她这样子反倒是让他有点恍惚,就好像回到她第一次显现的那天,她也是这样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对周围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可就是这样一个如蝼蚁般渺小脆弱的人,却需要他搭上命来小心呵护。
他也说不清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反正是不讨厌,但也不至于特别待见,虽然那些事和她无关但他也不至于心大到每天都陪她扮演那些无聊的夫妻过家家,至于夫妻……只是他为了顺理成章控制她而编制的借口罢了。
不过算起来,他也应该是被逼婚了,某种意义来说。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对她放下所有成见——
他陷入了思考,思绪也回到了将她从医院接回家里的那天。
那个地方姑且说是家吧,不过是他随便买来安置她的一个地方,以为任她自生自灭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那一次他差点就死了。
她没有咒力不代表咒灵不会找上门,相反,他的放任态度差点害死了她,也害惨了他。
至今他都忘不了赶去那个充斥着咒灵的屋子里时她奄奄一息的场面,而也是那次,他吃尽了苦头也是终于下定决心要好好保护她,至少把人隔离起来不让那些脏东西有机会接触她,这点他还是做得到的。
但别的他给不了她。
正如贞子所说的,他这辈子都不会爱上谁,毕竟于他而言,没有比爱跟扭曲的诅咒了。
他已经着了贞子的道了,就绝对不会上第二次当。
“啊,五条先生……是您回来了吗?我,我这就去……做、做饭……”
当时明明已经撑不下去,她还是努力地对他笑了笑,然后爬起来要去给他做饭。她似乎对给他做饭这点异常执著,他把她随便安置下来后也不经常回家,也就偶尔诅咒反噬导致身体不舒服了才回去看两眼确认一下,但每次她总是一脸幸福地给他做这做那。
饭菜一定要可口。
她是这么说的,因为丈夫在外工作不着家,她会好好守着家,为了随时随地能让丈夫吃上一口热饭,心情愉快一些。
他是真的觉得她是个笨蛋,但他偏偏奈何不了这个笨蛋。
她不怕死,他可不想死,所以他只能替她做好一切,切断任何危险接近她的可能性,把她彻底保护起来。不见她也只是因为他个人的恶趣味,因为见面了麻烦,也不想给她太多希望,看到那张笑脸他会有负担。
可她总是那么不谙世事,不食人间烟火,不管他做了多少过分的事她总是原谅他,默默接受他的一切。
怎么会有这么不可理喻的笨蛋呢?
五条悟回过神来,抬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骂了句笨蛋。
这时,底下的人儿有了些许反应,挣扎了一会后缓缓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五条悟满脸落寞的样子,眼罩也没戴,一双琉璃般剔透的蓝色眸子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瞧。
暖黄色的床头灯打在他的脸上,柔化了他原本总是自带冰冷的五官,此刻的他就好像迷路的小孩般无辜而无助。
他是在伤心吗?
愣了好一会,若菜这才发现到他头发还在滴水,他这样子有多久了?还有那双眼睛,不是说了对光很敏感吗?
一个激灵,她吓得从床上坐起,赶紧关了床头灯,身体虽然发软但她还是忍着不适摸黑下了床要去给他找毛巾擦头发。然而刚下床就被他扯住了手,她才惊觉他身上太凉!
“五、五条先生……您是不是不舒服,我,我……”
还没说完,一股气息盖了下来,若菜感觉一阵失重,紧接着摔回了柔软的大床上。她错愕地睁大了眼,习惯了黑暗后,她怔怔地看着在上方压着自己的高大男人,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如果不是他身上的冷水滴在她脸上告诉它这是事实的话。
“五条先生?”
“嘘,别说话。”
乌压压的大山一般,压了下来,他身上的气息把她的完全覆盖了,可两人之间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并没有完全压在她身上。但这也足够让若菜心猿意马的了,痴痴地望着那天使才有的脸庞,无论多少次都觉得在这样一张脸面前所有美丽的事物都会黯然失色。
他就像天使一样。
和她不同,即便在夜晚里他还是能轻易捕捉到她的慌乱和羞涩。
他凑到她耳边,也不知是有意无意,鼻息洒在她的耳边,烫了她半张脸。
“呐,若菜,我好疼,怎么办呢?”
他撒娇一般的语气让若菜又羞又慌,但听清他在说什么时心脏骤停,呼吸一窒,也顾不了其他,一双小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急得快哭了:“哪里疼?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他阻止她胡乱的小手,再强硬拉高至头顶压着,修长的腿顺势跨上床,整个人压下把脑袋压到她的锁骨窝里,轻轻吸了口她身上的味道,一闻到她的味道总是特别安心。
他就像个瘾君子,她就是他的毒/品。
若菜一动不敢动,心脏砰砰跳。虽然此刻暧/昧但心里却一点杂念也没有,她猜测他可能是遇到什么变故了,也不着急问,只希望他能够好受一些。
“虽然不知道怎么能帮上忙,如果您知道就请告诉我,我会努力的。”她叹息出声。
他就好像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似的,最后是闭上了眼,整个人的重量也压了下来,手上动作也松了,一放松整个人就睡了过去。虽然压得若菜够呛,但她还是一声不出,抱着他的脑袋,轻柔地拍了拍。
隔了一会,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若菜无奈的叹了口气——
“晚安,五条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