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顶发冠是周岁那年官家赏的,直至今日,也仅戴过两三回罢了。
夏若水用发冠顶着石头缝,一寸一寸往井上爬,反复十几回,没一会儿便摔了下来。
折腾来去,本便虚弱的身子更晕乎。她想到一句话:天要亡我矣!
身上的伤口都已止了血、结了痂,但摔下井还未缓过劲,脑袋仍隐隐作痛,时而还耳鸣。恍惚中,她似乎听到一丝细微的哼唱声。
像英国公府马厩中的骨利伯伯,以往常吟唱的草原之歌。
夏若水不晓得歌的含义,只觉得好听,又想念起那片小园子,慢慢跟着哼吟。
卧在井底中央,夏若水眼前尽是回忆的泡影,声调越发低迷。
“何方鬼怪?还不报上名来?!”
同样稚嫩却朝气的男声闯入,于荒井中回荡,让短暂的梦与吟唱戛然而止,也让她想到另一句话:天无绝人之路!
夏若水听见井外的声音,扒住墙缝便站起来,“我...”
正想喊救命,骤然改了口,“我是河仙!被封于此井许多年,你若救我出去,必有厚报!”
井底太暗,夏若水能瞧见井上天光,男孩却瞧不见井底风光。
男孩将信将疑,“不是鬼?那我走了。”
他是专门来看鬼的?
“等等!”
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去,夏若水绞尽脑汁,“你可有什么心愿?我河仙都能达成!”
男孩趴在墙沿,往井底张望,“河仙...能看见鬼吗?”
为稳住男孩,夏若水张口就来,“那是自然,不止能瞧见鬼神,金银珠宝...”
不待她说完,男孩朝井底叫唤一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