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别闹...”
几乎没有犹豫,夺过纸包后就开始哭,“我的糖呢?”
一听夏若水这样说,他忙叫住其余侍从,又围回她身边。
“淼淼,你说什么糖?”
夏若水捧着纸包,“糖!”
众人面面相觑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淼淼,这糖哪来的?”
“淼淼...藏在花盆里的糖...”
于是危机解除,将忙碌的侍从们都喊了回来,“淼淼,这可不是糖,以后别乱吃东西。”
“谁把耗子药放出来的?还给孩子吃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秧考对着一众茫然的侍从训斥,而后人群又慢慢散了,以误会告终。
夏若水只感觉白吞了耗子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吐到腿软,以致起身时小腿一弯,险些摔倒,霍然被拉住。
“小心。”
耳侧是胡九章不徐不疾、且仅二人能听见的声线,夏若水神色微僵。
“不想死的话,子时东岸见。”
话落,胡九章欲抽身而去,骤被紧紧攥住衣袖,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
当侍从将这场闹剧禀报后,谢守忠微挑眉头,“细作?”
“属下查清了,是场误会。”
“嗯。守卫不可松懈,夜半更要加派人手。”
谢守忠应了声,若有所思又不停手中笔墨,“那胡九章祖辈都在长安吧?”
“是,他还有个兄弟叫胡八两,十年前入了宫,在太医院当差。”
“十年?那胡八两岂不是已出宫了?”
“按规矩,太医职满十年便可出宫。”
“胡九章...胡八两...知道了。”
侍从正要离开,又被叫住,“你明日去一趟官府,将胡氏兄弟的画像与契籍取来。”
当夜。
夏若水早半刻钟到了东岸,藏匿江岸码头旁。
胡九章对她有敌意是真,没对她动过手也是真,所以...她也想知道他究竟有何目的。
片刻,一阵脚步声接近。
一道熟悉的声线响起,伴着不知从哪听过的‘恪咯’声,“那晚为何没动手?”
“失手。”
“你应当知道叛主的下场。”
胡九章嘲讽一般,轻慢而不屑,“怎么?你想杀我?”
“你曾是大人最利的刃,为何要违背主人的意愿?”
“我只知道,这把利刃,可以将你活剐了。”
“...疯子。”
说完,那人提起脚步离开。
谁要杀她?是谁混入营中?
“啧,这小孩还是非杀不可,你也别整日医者仁心了。”
“同是大夫,从医十数载,也未见过你医者仁心。”
有一人已离开,余下两道几近一模一样的声线。
夏若水屏住呼吸,努力定睛。
男人骤停了口,一转目光,扫向夏若水所藏匿的方向。他目色锐利,脚步未动,不知从何处摸了支飞刃——
正要动手,骤被拦住,“让我来。”
见他未动,“怎么?你怀疑我的身手?”
“怎敢。”
飞刃一转,落入胡九章手中,又猝然击往夏若水的方向,‘呲’一声轻响,深深扎入地面,再无动静。
夏若水凝神屏气,死死盯着那飞刃,脑中划过了些许画面。
她见过这种飞刃。
被打更人护着逃出懿城时,正是被持这种飞刃的黑衣人袭击。
“出来吧。”
码头角落,瘦小的黑影窸窣片刻,警惕而缓慢地走了出来。
“你不必这样紧张,若我想做什么,你根本无法阻止我。”
“你想做什么?”
“与你做个交易。”
又翌日。
“大人,不好,出事了!昨夜的巡卫死了!”
谢守忠看着夏若水房中的侍卫尸首,扫视一圈,“淼淼呢?”
“我在这里!”
夏若水打着哈欠跑进来,见到尸首,仿若被吓到一般发起抖,骤又被侍从抱起,哄着问她昨夜上哪儿去了。
“我害怕,就去了大哥哥房里...”
侍从顺着夏若水的指向,眺向神色疲倦的司北漓。
“爷...我们这就将行医请来。”
“慢。”
谢守忠唤住将走的侍卫,上前附耳,将这两日的异样一五一十禀报。
司北漓微蹙眉梢,只扔下二字,“去查。”
略看死者,凶手是个暗器高手,事先在床榻正上处布了暗器,待四下无人时悄然下手,让人无从查起。
但夏若水很清楚是谁做的。
而昨夜。
“我该如何相信你?”
“你明早就知道了。”
但,胡九章当真可信吗?
若非她去了如约去了江岸,今早死的怎会是巡卫?
夏若水又去了胡氏药铺,只有林瑄与她女儿,
“大姐姐,我好害怕…”
“怎么了?”
“他们说,昨夜有个大哥哥死了。”
林瑄起初是茫然,而后是心事重重,似有些惊慌。
看她全然无知的模样,夏若水似乎找到了胡九章的短处。
而此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胡九章回来了,深凝的目光扫过她,落在林瑄身上,“瑄儿,我买了腊八粥,瑶瑶不是最爱吃这个吗?”
林瑄别过脸,“不必,我们已吃过了。”
夏若水一言未发往外走,胡九章搁下粥,“我送她回去,记得吃粥。”
走到外头只剩二人时。
胡九章声线很平淡,又很不平淡,“你为何同瑄儿说那些话?”
夏若水没应他,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想知道营中的细作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
“那你的幕后之人是谁?”
“无可奉告。”
“那我也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