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慧儿肿着脸站在最后,仍对方才伙房的事念念不忘、咬牙切齿。
看到面色阴郁的慧儿,女使头领才想起夏若水,
“你将那小孩关哪儿了?”
“酒窖。”
而女使却面色骤变,“酒窖?你怎能让她接近御酒?”
“若御酒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你想害死我吗?”
慧儿被训斥着,指着自己肿成猪头一样的脸,委屈又不甘,“姑姑,你看看我的脸,若我毁了容,今后该怎么办?”
“毁容?毁容又如何?只要你的身契一日在三皇子府,便生是三皇子府的人,死是三皇子府的鬼!”
女使不屑而刻板的神情,着实刺痛了慧儿,却敢怒不敢言。
即便慧儿心有不甘,却不敢忤逆她,“姑姑,我这就去...”
“大人,前处有船!”
正在二人交谈时,一侍从急匆匆奔来,在宗余朗船舱前禀报,“来时邢司大人已同江东官府确认过,今日官道无船。大人,怎么办?”
官道忽而出现的船只...
宗余朗沉下心,手中的珠子盘得更快,“御酒不可出差错。将所有人都叫出来,去将御酒封上,立即转向。”
“转舵!”
侍从女使们急急被叫到一处。
“你们几个带着御酒离开,找官府,不论发生何事,一切以御酒为重。”
“扔小船!”
这命令刚喊出来,数支箭羽带着火光猝然而来,狠狠扎入干燥的船身,火势四起。
酒窖深处,夏若水正靠墙小憩,忽而感觉有些热。
本以为是用了杏儿的药才会如此,却不想越来越热,再睁眼,却见到耀眼刺目的火光。
此时她才清醒过来,听到外头的一片混乱,与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快将御酒搬出去!”
光,到处都是光。
太亮了,除了光与热以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火光滚滚,浓烟侵入鼻腔,却无处可逃。
侍从抱着御酒,接连跳下江中,‘噗通’的水声接二连三,着火的官船却没停半分。
“快!别停!”
所有人都被勒令抱着御酒跳江,将逼近大火的酒率先搬离。
慧儿也知呆在船上极其危险,抱桶御酒就要跳江,却霍然立住,心中似挣扎着什么,猝然往回走。
一侍从扫了眼夏若水,见无人注意,正要走近,却听见轰的一声。
慧儿拨开带火的木桩子,见还有人在酒窖,“快走啊!”
那侍从多看了两眼夏若水,迅速离开。
夏若水已没力气喊救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恍惚中,她似乎看到慧儿一瘸一拐走来,将她扛出去。
她以为看到幻觉,想抽自己两耳光,却没力气抬手。
慧儿怎么可能来救她?
然,慧儿一边一瘸一拐地走,一旁骂着,“我真想打得你屁滚尿流,但还不至于死。”
“不知天高地厚的死白眼狼!”
‘噗通’
官船的人已分成了两波人马。
为引开追兵,宗余朗仍在烧了大半的官船上呆着,而余下女使侍从们抱着完好无损的御酒,乘小船逃往最近的江东。
平安上岸,才开始清点御酒。
“御酒都还在,少了六个人。”
御酒有许多都是后来打捞上来的,但御酒在水里可以浮起来,人可不会。
众人沉默片刻,“先别说这么多了,此处离江东城还有六十多里路,快赶路吧。”
秧考还算冷静,点出二人,“你们两个先走,去江东官府报信。”
“是。”
从附近人户买来粮食、衣物,以及一架小推车,将御酒牢牢捆上,裹上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