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城淅沥沥下起小雨,渐没了应有的人烟。
婆子顶着伞,使唤前头的婢女将毯子铺开在湿乎乎的地面,再搀扶李娘子下车。
李娘子刚探头,恰巧瞧见两名女使撑伞走来,“那不是三皇子府的小女使吗?”
“看着好像是。”
两名女使于马车前恭敬行了礼,捧着托盘,“娘子,上回的事,我家主子一直觉得过意不去。”
“这是我家主子赠予娘子的薄礼,小小心意,还请娘子收下。”
李娘子看都没看,声色平淡从容,“礼就不必了,若你家主子当真有心,就管好手底下的女使,免得又生出事端。”
说完,李娘子踏上软毯,头也没回地入了齐立伯府。
刚坐下饮上一口茶,又有婢女禀报,“大娘子,三皇子府的女使将礼留下就走了。”
“拿进来吧。”
三皇子府还有哪个主人?可不就是三爷养在府邸的外室,竟也上了台面。
不过,还是要给三爷留点颜面。礼都搁下了,若再送回去,就是打三爷的脸了。
婆子掀开红缎,又端李娘子面前,“是株上好的红参,瞧这根段,少说有三五年了。”
李娘子随意扫了眼,“的确是好东西,带上早晨求的平安符,一道送去徐府,给文晓养养身子。”
“其实娘子不必忧心,姑爷将姑娘照顾得好着呢。”
“我就是让姑爷晓得,文晓是嫁了,但我这个做娘的,照样疼她。”
“是,那东桉子府老太太那道平安符,也差人送去吗?”
说至此处,李娘子似乎霍然想起了什么,“早晨不是捡到东桉子府的丫头吗?就让那丫头送去,也省的咱们一来一回的。”
书廊尽头。
齐圆儿手握书卷,时不时抬头眺一眼天。
姨娘所出的齐圆儿自小勤勉好学、饱读诗书,最得齐立伯青睐。
李娘子有几个女儿,没生出嫡子,却没短过庶子女的吃穿。
日子还算过得去,不过夏若水看着,总觉得他不开心。
夏若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一只鸢尾风筝。
“大哥哥。”
齐圆儿微微低头,看见了书廊底下的小娃娃。
“你喜欢吃糖葫芦吗?”
他怔了怔,似乎有些局促,“我没吃过。”
“那你想吃吗?”
午时刚过。
嬷嬷伺候李娘子歇息,依着吩咐使唤婢女,
“时辰差不多了,东桉子府的丫头应当也醒了,你送她回去,将这些东西顺道带给老太太,记得给卢娘子问安。”
“是。”
两名婢女将托盘接过,待嬷嬷离开,才似想起什么似的,
“东桉子府的小孩早就醒了吧?好像往书廊的方向晃悠去了。”
“呀,我记着哥儿还在廊中读书。”
“走,去瞧瞧。”
没到书廊,就听见‘哐啷’一声巨响,接连响起瓷器破碎声,响彻原本宁静的院落,将刚歇下的李娘子惊醒,披上外衣就下榻出屋,“怎么了?”
“不晓得,好像是书廊出事了。”
“你让人去看看,别是圆儿摔坏了什么。”
“是。”
嬷嬷带人到书廊时,三两个婢女正手忙脚乱、四处张望,见她到来竟直哭了,“不好了,方才有歹人将哥儿劫走了!”
嬷嬷霎时大惊失色,急急命人禀报李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