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会一些旁门左道,却也无正面作战能力。
否则当初也不会任凭自个儿陷害入狱。
“那便是天上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投进来!江南,你可知这几日我是如何度过?”
李闫旭青筋暴起,胸膛起伏,鼻尖喷出滚烫热气儿!
他本是旬阳武魁,虽说比不上仙道之人。
但寻常之人即便来上双手之数,他也不惧!
更呈论江南这种靠旁门左道的孱弱书生!
“江南,去死!”
说罢,李闫旭虬龙般的筋肉鼓胀,暴起杀机!
“等等!”江南突然出声。
“怎么?事到如今还想求情?”李闫旭目露凶光,但愈想愈不对劲。
江南,过于平静了。
“你何不回头看看?”江南指了指他的身后。
李闫旭眉头皱起,“少来这般小孩儿把戏!”
说罢,他突然感到,晨光仿佛黯淡了些。
那一瞬间,身为武魁的直觉,让他全身汗毛倒竖!
他回过头,只见一三丈高的魁梧巨人横亘于草木之间。
如山岳一般,遮天蔽日!
什么东西?
李闫旭心头剧震!
只见那巨人突然抬手,向下一扇!
狂风骤起!
仅仅是掌风,便掀飞了李闫旭整个身体!
砸落在数丈之外!
心惊肉跳的李闫旭抬起头,只见那魁梧巨人行两步,便垂首立于江南背后。
“武魁?就这?”江南似笑非笑。
李闫旭懵了。
那魁梧巨人绝非自身所能敌。
站定后,他的身子却宛如猎豹一般,缓缓移动。
他能看出,江南的依仗便是那魁梧巨人。
若是能越过巨人,擒贼擒王,击杀江南,说不得自个儿今日尚有生机。
猛然间,他抓住机会,以手作爪状,双脚碾过草木,暴起向前!
他要赌,赌那巨人虽然力量惊人,却不够灵活。
但下一刻,李闫旭眼前一花!
一只巨大的手便如铁钳一般截住了他!
五指并拢!死死扣住他的身子!
如同抓小鸡崽一般。
李闫旭死死盯着江南,泄气一般,眸子也失去神采:“够……够了,我认输,抓我回天牢吧……”
江南抬起眼皮,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李公子,王绣衣曾经问江某,明明身负神通,为何还会被陷害入狱。”
“我回答他,因为我遵守大夏律法,愿意以律法平冤。他很高兴,还邀我入绣衣。”
“但你要知晓,我对他这般说辞只因为他是朝廷中人,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
“所以,你怎会觉得江某今日孤身前来,是为了捉你回天牢?”
江南侃侃而谈,而黄巾力士的手愈发握紧!
李闫旭每呼出一口气,胸膛便塌陷一分,再吸不进一丁点儿空气。
他想说话,却脸色青紫,发不出声音。
俊郎的面孔,狰狞中带着恐惧。
“我来找你,便是为了亲手杀你啊!”
江南说罢,黄巾力士猛然握拳!
砰!
红白之物四处横飞!
溅射在黄金力士身上,状若魔神。
而他身旁小小的江南,白衣飘飘,未沾一点血肉。
……
许久,黄巾力士一躬身,缓缓消失。
余下江南一人。
心中怅然若失。
倒不是什么报仇后心中空虚。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爽得一匹。
毫无愧疚,也毫无害怕。
他感到怅然若失,是真的失去了什么东西。
几天来,江南一直有一种模糊之感觉。
那便是,自身的灵魂与躯体,并未完全融合。
其中阻碍,怕就是原身执念。
但这执念,却不是对李闫旭的恨,而是对商夫人的爱。
原身江南,落第书生,无财无势,身无长物。
但商夫人看中他才情,邀他做家塾老师,予他四季温饱,予他脸面尊严。
因此,他很自然地憧憬与向往商夫人。
只是那时,商夫人已嫁做人妇。
原身虽不信曹,却有曹贼之心。
奈何文人风骨,他终究做不得有违伦理之事。
哪料到最后,商夫人被害,原身还被构陷为凶手。
谁知他心中寒?
他之执念便为仇,此仇却不为自身,乃为商夫人。
如今大仇得报,那缕执念终于,烟消雾散。
江南撕裂袖袍,一截白布,便飘散于风中。
“尘世缘已断,此世便再无江南,只有江南。”
话音落,一股和谐之感,遍布全身。
这具躯体,终于是彻底接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