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映整个人也像是经历一场超强台风。
她刚刚缓和的心情就像是风平浪静下的台风眼,一切看似无异,下一秒又开始狂风暴雨。
面对这样的蒲驯然阮映不知如何招架索性就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一只鸵鸟,把脑袋一埋,就可以算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窗外的风越来越急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蒲驯然看着阮映落荒而逃的背影终究没有再去咄咄逼人。
他回了属于自己的房间,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已经被打湿了的粉红色信纸。
信上并没有名字,但字迹一看就是阮映的。她写了满满一页纸但具体内容蒲驯然并不打算细看。
阮映的行楷写得很漂亮,这得益于她从小在爷爷的逼迫下苦练字帖得到的结果。
蒲驯然走到书桌前坐下来桌上刚好有纸和笔,他便拿起来笔在纸上利落地写下两个字:阮映。
笔力劲挺、酣畅淋漓、欹正相生“阮映”这两个字被他写得格外好看。
虽然不值一提,但初中的时候蒲驯然写的行楷得过全省青少年书法大赛一等奖。而在获奖名单上阮映这个名字就在蒲驯然的名字旁边。
洋洋洒洒写满了一页纸的阮映后蒲驯然将这张纸叠起来放回自己的口袋,连同那张情书。
他双手交叠撑在脑后,漫不经心地看着黑暗的窗外世界蓦地勾起唇角。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像是一杯甜甜的碳酸饮料,冒着粉红色的小气泡。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昨晚被风雨所破坏的街道这会儿被邻里街坊一起打扫干净,看不出一丝痕迹。唯有被折断的树枝和吹到的花草,证实这场暴风雨的恶劣行径。
这场台风以65的范围大肆扫虐,将花草树木全部吹成了65的形状,一时之间无法直立。
总是需要时间来慢慢平复这一切,再重新恢复生机。
阮映起床下楼的时候,蒲驯然已经走了。她难得睡了一个懒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爷爷奶奶也没有特地催她起床,知道她昨晚肯定睡得迟。
准确地说,高三党的暑期从现在正式开始,接下去会有奖金三个星期的休息。
而这也是高考前夕最后一次的全身心放松,过后就要进入更为激烈的决赛圈,所有人都要开始全力以赴的冲刺。
见阮映下楼了,奶奶问:“是不是饿了?厨房里有刚蒸好的豆沙包,快去吃。”
阮映去拿了一个豆沙包,走到奶奶旁边。
奶奶对阮映说:“阿蒲天刚亮的时候就走了,对了,他过两天就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什么!”阮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奶奶乐呵呵的:“怎么了?你不欢迎啊?”
阮映故意说:“他是要赖上我们家了吗?”
“映映,你怎么又说这种话?”
阮映知道自己不应该说这种话,但她是真的不想蒲驯然住到她家里。
他们两个人面对面说了那样的话,接下去她该怎么和蒲驯然相处?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昨晚阮映躺在床上辗转,最终决定和蒲驯然保持距离。但按照接下来的发展趋势,她和蒲驯然几乎抬头不见低头见。
奶奶拉着阮映到一旁坐下,开始苦口婆心:“一大早的,蒲家就给我们打了电话。昨晚台风天蒲驯然没有在家里,蒲家都急疯了。后来知道在我们家,他们才放心下来。”
“他也不是小孩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他身边一个家人都不在。”奶奶说,“映映,你不是一直嫌弃阿蒲成绩不好吗?那你成绩好,也可以多教教阿蒲。”
“奶奶,你就不怕你孙女吃亏吗?”
奶奶闻言怔了一下,“吃亏?吃什么亏?”
“我十七岁了,和一个同龄的男孩子同处一个屋檐下,到底不太方便。”
“怎么就不方便了,你一个房间他一个房间,又不是以前一帮人挤在一个小房间里过日子。”奶奶倒是很宽心。
“奶奶”
奶奶见阮映一脸不乐意,最终还是承认:“好吧,其实都是我做主让阿蒲在咱们家住下的。我想着,反正你们都高三了,一起也有个伴。”
奶奶这个人心肠软。
其实阮映也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性格,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真的不知道怎么和蒲驯然相处比较好。
中午过后,向凝安特地来找阮映。
两个小姑娘在楼下坐了一会儿,就直接上了楼。
向凝安躺在阮映的床上,笑呵呵地对阮映说:“还行,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我还以为你眼睛都哭肿了呢。”
“我没有哭。”阮映说,“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你那么铁石心肠啊?”向凝安笑。
阮映人间清醒:“不值得。”
“你这么想就对了。”
难过自然是会有。
只不过过了两天,睡了两觉,阮映也已经想明白了很多。
更庆幸的是,幸好这段时间放假,她不用再去学校,以免触景伤情。利用接下去这休息的三周的间,阮映会努力把薛浩言从自己的世界里赶出去,以后都不会再去想起他。
但有关于蒲驯然的事情,阮映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面对。
索性也就问问向凝安这个狗头军师。
向凝安听后,惊呼:“原来这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阮映无奈叹一口气。
向凝安问阮映:“所以你现在比较烦恼的是蒲驯然的问题?”
阮映点点头。
向凝安眯了眯眼,抿着唇偷笑。
阮映问向凝安笑什么。
向凝安摇头:“没什么啊,既来之则安之嘛,你也不用太烦恼。一切都会有最好的安排。”
可这件事,阮映处理起来显然不太冷静。
就连向凝安都看出来,阮映比较着急。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圆滚滚的珍珠落在地上,阮映拼了命的要去捡,却迷昏了头脑。她一只手要抓住那颗珍珠,这边又顾不上另外一颗珍珠。
很显然,在面对蒲驯然的时候,阮映不会像面对薛浩言那样从容。
但向凝安并没有点破,她也不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为了让阮映有个好心情,趁着台风刚过天气不错,向凝安就带着她一起出去玩。
去的是海洋馆,就在平河路那一带附近。阮映最喜欢水母,向凝安就带她去看。
烽市有名的平河路,据说以前是租界的地方,道路两旁全都种满了法国梧桐树,美不胜收。
这些法国梧桐树都已经年过半百,一颗颗高大挺拔、郁郁葱葱。经过宽阔平河路时,两边梧桐树伸展开来的枝桠完全遮蔽,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阻隔了夏日的暑气。
阮映和向凝安各自骑了一辆自行车,慢悠悠地骑行在绿荫下,感受着清风拂过时沁入心脾的阵阵凉意。
不多时严阳居然也骑了自行车在她们身边。
严阳笑着跟阮映打招呼:“抱歉,并不是要刻意打扰你们的,你就把我当空气就行了。”
阮映对严阳的印象一直都很不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向凝安一见到严阳就憋不住笑,问他:“你来干嘛呀?”
“你说干嘛?”严阳跟着笑。
“我不知道啊。”向凝安装无辜。
严阳说:“来找你。”
“找我干嘛啊?”
“不干嘛。”
两人各自骑着自行车,但眼神之间传递着一股旁人看不到的电波。
一旁的阮映受不了了,笑着说:“要不要我让个位置,我感觉我这个电灯泡瓦数太大了。”
向凝安连忙对阮映说:“喂喂喂,今天我是陪你的,要走也是他走。”
严阳自然不会离开,他慢悠悠地骑在两个人的身后。距离不远不近,保持得刚刚好。
阮映轻叹一口气,埋怨:“我真是吃够你们两个人的狗粮啦!”
“别乱说话,我们可没有在一起呢。”向凝安阴阳怪气地说,摆明了是说给身后严阳听的。
严阳也不反驳,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望着向凝安的背影说:“现在还是要以学业为重,高中生不能谈恋爱。”
“谁要跟你谈恋爱啊!”向凝安气呼呼的,说着就用力蹬起自行车,一副要把严阳扔在后头的架势。
阮映还是一头雾水,问向凝安:“什么情况啊这是?”
“没什么情况。”向凝安说,“严阳这个家伙,又要吊着我,又不说不能谈恋爱,我气死了!”
“你们不是约定高考后谈恋爱的吗?”
“那你觉得我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