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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床山最出名的,是山上有许多的猛兽,老虎啊,豹子什么的,一座山上怎么会有老虎又有豹子呢?山下的人对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解不开的东西,最容易叫人肃然起敬,于是女床是方圆五百里最寂静的山,一般的人都不敢上来,更别说在这住了。连山上祭拜山神的庙宇和灵台都摆在山坡靠下的方向,你见过哪座山的山神庙不是建在山顶而是建在进山不到十里的地方?女床就是。    人烟稀少,最大的好处就是清净,所幸鸾族呢最喜欢清净。    远远近近的山山水水,稍微地势平坦些的地方必然是错落着村户,平日里熙熙攘攘,一到饭点,每家每户都升起袅袅炊烟,也不是说不好吧,烟火气太重了。    阿泽捋了一把身下枕着的水光铮亮的皮毛问道:“你说是吧,大黄。”    大黄,听着很像是隔壁山脚下村落里最常见的大狗子,阿泽身下这只“大黄”有着一丈长的身躯,站立起来如一座小山一样,吊睛白额,一个威风凛凛的“王”字组成了它额前的毛色花样,那正是把人吓得不敢上山的老虎本虎。    黄金儿大大的虎眼翻了翻,很大声音的打响鼻来表达自己对称谓的不满。    “黄金儿我叫你大黄你还不高兴?你知道这大荒内外多少鸟兽想求着我给他们起爱称吗?”阿泽薅着它头顶的一小撮细毛,似笑非笑道。    黄金儿不想回答并向阿泽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阿泽放开它头顶的毛毛,改去攒腾它的两只耳朵:“你不说我也知道,人少了是清静,那口粮也少了呗。多少年没打牙祭了吧,馋了?”    黄金一个翻身把那只嘴不留情的白泽掀翻在地,冲她大叫:“嗷呜!吼!”    “哦,怪不得,你也知道了蛊雕那事?不是什么好事!你想想,蛊雕是开了荤,结果呢,现在在人界被凤儿追着揍。凤儿啊,凤皇将军,一口火星子能点一座山的,那能是好玩的吗?”阿泽躺在地上懒懒地也不站起来,“你要是敢开荤,明儿白虎大将就得结束养老亲自下去逮你去。”    黄金甩甩它长长的尾巴,慢悠悠地走开了,哼,晒个太阳也不让我安生。    阿泽瞧着它傲气别扭的小背影,贱不兮兮地冲它告饶:“黄金儿,你别走呀,你走了我枕什么。”    金灿灿的大老虎转身冲她猛啐一口:“嗷呜!嗷嗷嗷啊!”    “真生气啦?让我躺石头上?太狠了吧……”阿泽就地打了个滚伸个懒腰,站起来看着斜斜挂在天上的太阳,十分地惬意。    不远的地方一个白色的人影欢快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阿泽!金金!我来看你啦!阿泽!”    “哟,小白!”阿泽也跟她挥手。    “贞贞!你好久没来啦,想你!”大老虎摇摇摆摆地又拐回来,跑到白衣小姑娘身边亲昵地用脑袋蹭她的脸。    旁边的阿泽笑骂它:“你这老虎,我同你讲话你就‘嗷嗷呜呜’的,小白一来你就会讲话了?”    小白搂着黄金的脖子,咯咯笑着:“我功课没有做完,阿娘不肯放我下山。这次是听说了寰垠闯了祸,我阿娘才叫我过来看看的。金金我也好想你呀。”    她是女床东北边隔着三百里地的泰冒山上的小白蛇,是附近几座山上年纪最小的小女娃,她还生得精巧,眉眼细长,眼珠却圆溜溜的,单纯可爱又媚骨天成,所以周边这几座山上大大小小的精怪神兽都很疼爱这个小辈。    小白跟黄金亲昵完之后又来对着阿泽行了个礼:“白泽大人。”    一看就是小白娘叮嘱的,什么见了阿泽,一定要行礼,什么不能再叫阿泽,要叫白泽大人。    阿泽拎着她的小细胳膊把她扶起来:“小白你不用听你娘亲的,以前怎样现在还怎样吧。”    小白犹豫了一下:“娘亲知道了会骂我的。”    “哎那我们悄悄的嘛,我们不告诉你娘亲。”阿泽刮了刮她秀气的小鼻子。    旁边的黄金也张口“嗷呜”了一声。    小白这才笑了:“好,阿泽!”    “哎,乖。”    小白乖巧地坐在黄金旁边,搂住黄金的一只前爪,细声细语地问:“阿泽,你知道寰垠犯了什么错吗?我娘亲不叫我问。”    “呐,他过来了,你自己问他呗。”    “咦?”小白惊奇地转头,果然看见寰垠捞着一只袖子花红柳绿地跑过来,“阿泽你好厉害呀。”    旁边的黄金不屑地“哼”了一声,奶奶的,她可是白泽,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你这老虎,这个醋也要喝一口?”阿泽在旁边笑得可高兴了,“那你以后怕是要泡在醋缸子里咯。”    显然,白衣少女看见寰垠的好心情要远大于看见大老虎和白泽的。    寰垠红着脸,由着小白挎住他的一只胳膊摇来晃去,一边不停地问:“寰垠哥哥,你怎么了呀,不是说去找凤君大人玩吗?怎么会犯什么大错呢?”    阿泽在一旁插嘴补充道:“不是犯了‘错’,你寰垠哥哥是犯了‘罪’了。”    “啊?是怎么一回事呀?”小姑娘吓得瞪大了眼,“我娘亲不叫我多问,但我忍不住呀。”    这小姑娘,你娘亲叫你喊我大人你倒是记得清忍得住。阿泽笑着摇摇头。    年少的欢喜,真是又大胆又羞怯的。阿泽在女床第三天了,也没见寰垠怎么出来过,天天以禁足为借口在床上躺尸,这小白刚来到女床跟黄金儿她们打了个招呼,寰垠这小子可就换了身衣裳找来了。    “有小白了,就不怕禁足令了哦。”阿泽揶揄地戳戳寰垠的小脑袋,“啧啧啧。”    一旁的黄金儿也跟着打了个嘹亮的响鼻以示特别不满。    寰垠红着脸争辩:“不是我在乎禁足,是我爹不叫我出门啊,刚才我娘亲说贞贞来了,劝了好半天我爹才放我出来的。”    这鸾主倒是精明得很,阿泽轻轻哼了一声:“那你们先去玩吧,等会儿来我这边一趟,问你个事。”    “好。”寰垠也没多想就应声了。    小白没有放开寰垠的胳膊,探头跟阿泽打了个招呼:“阿泽阿泽,那我们先走啦。”    “嗯好。”    黄金儿站起来甩甩尾巴,也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阿泽撇撇嘴,冲着身后看了一眼:“瞧够没啊?鸾主有偷窥的癖好,贵夫人知道吗?”    阴影里慢慢走出一个人,玉冠金簪,青衣翠纹,鸾主寰峥,寰垠他爹,大小也是个两万岁的中年上神了,可相貌自他成年之后就没再变过,相比起其他的族类,凤凰以及它之下的类凤凰的翼族真的是很让人嫉妒的存在啊,不管是相貌还是别的什么,全方位的惹人嫉妒。    “大人,您想问阿音什么事呢?”哦对了,全方位中重点的一项就是声音了。    “阿音啊,寰垠的小名。这是谁给起的你还记得吗?”    “阿音这名字是大人您亲自给起的,寰峥不敢忘。”    “嗯,鸾主想过我为什么给寰垠起这么个名字吗?”    寰峥迟疑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来:“我以为是大人随口叫的。”    “这个回答真的很不‘鸾主’,虽然我无法直接得知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我了解你啊。”阿泽无聊地玩手指,“小峥。”    很久很久没有人敢叫鸾主“小峥”了。寰峥倒还很淡定:“不管大人是什么意思,这名字也叫了两千多年了,寰垠很喜欢。大人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您想问阿音什么事呢。”    “咦?小峥的好奇心何时变得这样重?而且你好像很不喜欢我跟寰垠讲话,从我上女床到现在,你一直都关着他,刚放出来就立刻也跟过来——鸾主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寰峥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回答道:“我听到了,在青丘外面,大人想找回自己失掉的记忆。”    “不是不是,不是‘找回’,是‘调查’。我对失掉的记忆一点都不感兴趣,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失忆。”阿泽盯着寰峥的眼睛,“你说,作为一个年岁几乎与天地相比肩的神兽会轻易接受‘喝醉了不小心头浸在灵山莲花池里被洗了记忆’这样的说辞吗?”    “可这是事实。”寰峥声音提高了好几度,“您应该有印象,在灵山,您醒来的时候凤皇、我、还有灵山上的慈航都在,您确实是因为莲池的原因失了记忆的。”    “谁先发现我在莲池?”    “是……是寰垠传音给凤皇说您在莲花池。”    “寰垠不喜欢灵山,不喜欢莲池,若非迫不得已他甚至不愿意靠近这边一步,他怎么会是第一个发现我在莲池的呢?”    “这……”寰峥语塞,确实,当初并没有人怀疑这点,寰垠是个不会撒谎的孩子,他说的他看见了阿泽,谁也没有问问他是谁告诉他阿泽在莲池那边。    “所以啊,我要找寰垠,问这个事。”阿泽坐在石桌上悬空着双脚晃来晃去,“这有什么吗?为什么鸾主会一直试图阻止我问他呢?”    寰峥握了握拳头:“因为我听见那个人的声音了,叫寰垠去莲池的声音,那个人是大人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