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会亲家的时候,何栾曾经注意过这个亲家母。
微胖的庄莎莎有着这个年纪的女人不具备的灵动的双眸,还有一笑起来的两颗虎牙。
他想象着,年轻时候的庄女士应该是特别可爱的女孩子吧,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只是那时候,还有邝先生在身边,他不敢多想,甚至还跟女儿提起过,倍感羞愧。自嘲自己一把年纪了,竟然有了非分之想,很自责。
他拼命的跟女儿解释,只是欣赏别无杂念,面红耳赤。
何安静了然于胸,毕竟自己出生不久母亲就去了国外,然后毫无意外的抛弃了他们父女。她在耿直父亲的宠溺中长大,为了她的幸福快乐父亲选择一直单身。
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对不起父亲。
如果父亲可以为了她接受自己不甚中意的邝致远,那么她也可以为了父亲接纳不甚喜欢的婆婆。
难得,在她记忆中能让她那个一本正经耿直有余的父亲露出腼腆笑容的阿姨并不多。
一路上,老何很是照顾庄莎莎。
作为大学教授的何栾,精通法语英语和绕口的德语。
文人浪漫起来,势不可挡、沁人心脾,似陈年的烈酒,醇香入口,久久回味。
好几次他们脱离了旅行团,害得导游青筋暴露、着急上火,情不自禁的说他们这个团是历届最难带的老年团。
起初庄莎莎是很反感他的,更别提心动,尤其两个人还有层亲家的关系。
她尽量与他保持着克制的距离……
到了法国,怎么能不买几瓶红酒尝尝呢,庄莎莎也不例外。平日里,开红酒这种事是不需要她来做的,邝伍德会全权包揽,当然还不忘记一边开酒一边讥讽她几句。
一想到这里,酒真是都变的不好喝起来了,庄莎莎摇了摇头,决定尝试一次自己开酒。
结果大概是开酒的经验着实不足,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开酒器戳伤了她的虎口。可把旅行团的导游吓坏了,急忙说:“哎呀,庄阿姨,您着什么急啊,我来帮您开哦……”
说时迟,那时快何栾一声不响的冲上去,掏出随身的男士手帕叠成三角形认真细致得包扎在庄莎莎伤处。
还不等导游反应过来,他已跑去前台用流利的外语跟服务生交流,很快叫来了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毫不夸张的说,全程庄莎莎都在迷茫状态中,就像一个被人控制的玩偶。直到她的伤口被妥善处理好,人也安全回到宾馆住处。
导游是很不开心的,她提醒何栾,多出的费用需要个人承担,旅行团是不会为这次意外买单的。
她恍然回神,刚刚被一名绅士照顾了:“你不是第一次出国吧?”
“嗯,以前交流学习过,而且这边我有朋友……你的手,还疼吗?”
“一把年纪了,没那么敏感,还好。”庄莎莎脑子还停留在他帮她包扎伤口的时间里,哪里感觉到疼,只有甜。
埋头帮她处理伤口的男人,一瞬间变得不一样起来,她甚至感觉自己回到青春时代。
法国的莱茵河畔,何栾学着年轻小伙子一般单膝跪地,送上莎莎一束鲜艳的玫瑰——99朵,价格不菲,引来路人的欢呼,就连导游都被感动到红了眼眶。
回国后,机场道别时,庄莎莎对何栾说:“谢谢你,带给我的美好回忆。”
“为什么这样讲?”何栾预感到离别,心里别样的难过。
“其实我很心动,但我们不能……”庄莎莎眼含泪光,恋恋不舍,却又去意决绝。
此生从未有人带给她温暖和柔情,软化了她早已坚硬如铁的心。她一直以为心早已死亡,不会再爱,更加无法感知爱,可一把年纪了偏偏被最不应该的人激活了那份陈年的麻木。
“因为我的女儿和你的儿子?”
“我还没有……”
不等庄莎莎说完,何栾便知道她要说些什么而直接恳切的回答:“我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