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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废后,殁了

萧瑟的秋风吹起窗外枯黄的叶子,一身素衣坐在窗前,静静看着外面。想起那日,她记得阳光是那么的明媚,他在听完母亲的戏言后,当即说:“好!若得阿娇作妇,必当作金屋贮之。”现在想来,当时他的这句话可能真的只是儿时戏言吧,多么可笑啊。

满心的失望了涌上心头,现在一切都成空了,正出神,忽听有推门而入,抬眸视之,见来人一身华服,心中甚是鄙夷,冷哼一声,说道“你来了”

“你这性子还是一如当初的傲慢呐。本宫还以为在这样的环境能磨一下你那傲慢的性子呢。”卫子夫说罢,自己随便寻了能坐的地方坐下,虽然自己做了这些年的皇后,但是她也还是记得自己最初的身份,是那样的低贱,这等地方自是不会嫌弃。

看她一身华服端坐在那,与自己这一身素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初自己是多么骄傲的陈阿娇啊,外祖母疼我,母亲护我,他宠爱我,可如今一切都是空想了,起身向她走去,嘲讽的说道:“卫子夫,当日的你对我行礼,如今的你不要妄想我会与你行礼,因为你、不、配”

见那陈阿娇如今还是如此的傲慢,也不气,笑道:“陈阿娇,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是改不了你这傲慢的脾性儿。当年的你是他金屋藏娇的皇后,是太皇太后宠爱的外孙女儿,是窦太主的爱护亲生女儿,有资本骄傲,有资本跋扈张扬。可是你要知道,而今的你,不过是一介废妇,是他不要的弃妇,又有什么好骄傲的呢?”

见她面上挂着笑,丝毫不怒,心中想着她惯是这一幅柔柔弱弱的白莲花样子,长叹一口气,道“卫子夫,如今的你虽说斗倒了我,登上了那风光的后位,在所有人看来风光无限,可实则也不好过吧,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能体会的到吧!”

我听说他又有了新宠,那李夫人日日陪伴君侧,想必你也有孤枕难眠之时吧”抬眼向她看去,眼中尽是鄙夷:“不知如今的你,可懂得了当初的我的感受?呵!你以为斗倒了我,你便是这椒房殿的新主人了?卫子夫,我告诉你,你不配,你和你那弟弟都是下贱该死之人!”

“我孤枕难眠,陈阿娇,本宫是该说你深情呢,还是该说你傻!在你入宫为后之时,便就不该指望真心这东西,恩宠是这个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你这位从小被众人捧在手心上的天之骄女,竟连这点也看不通透,他为君,我为臣,君做什么,为臣者都没资格去管。他宠你爱你,你的好与不好他都欢喜,若是他不喜,你纵使再好也会为他所厌弃”缓了口气,接着道:“更何况,你的母亲窦太主专横跋扈,处处想压制陛下,仗着曾助陛下登上皇位,便肆意妄为。你说,皇上对你还能有几分情几分意?怕是那为数不多的几分,也在你的骄横跋扈中,这种不耐和隐忍,消磨殆尽了吧。”话罢,起身走向她,纤纤玉指捏住她的下颚,言道:“我卫子夫和我弟弟虽是下贱的该死之人,可你陈阿娇却是个将死之人呢。”

听她卫子夫这一席话,略顿,继而一笑,伸出手将她捏着下颚的手拿开,苦笑言:“还是你看得开,所以这后位呀!终究是要归于你的”

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她,言道:“你卫子夫是个有水晶心肝的人儿,早早便将这一切看的通透,而我却到今日才看的明白,终究啊!是我太傻了,不如你聪慧”

“陈阿娇,并非是你不聪慧,你只是为了这些情爱昏了头脑。本宫相信你对皇上的情是真,可入了这帝王家,最不能最不该有的便是‘真情’二字,我在平阳公主府一朝得沐陛下圣恩,只因我一无显赫家世,二无尊荣地位,更无强大的外戚做后盾,我只是一介身份平平的歌姬,也只有我这样的人,他才不会担心有强大的外戚来掣肘于他,更不会去用娇蛮的小性儿去烦扰纠缠他,以前的我是这样,现如今的李夫人亦是这样,那李夫人她的哥哥不过是个残废的乐师,更没什么可以依靠的母家”

一口气说了许多的话,缓了缓,看着那一身素衣的陈阿娇道:“我们的这位皇上啊,他拥有雄才伟略,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强迫,被掣肘,可是你的母亲窦太主仗着是太皇太后的女儿,偏偏的去触这个逆鳞,你觉得他还会宠你,还会爱你吗?”

自被废黜起她以为自己已将一切看破,可提起过去那些点点滴滴的回忆,自己还是会不甘心,胸口还是会隐隐作痛,曾经年少时的那些恩爱,那些一切的一切,阿娇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变成废后的一天。

她霍然转头看向卫子夫,她的出现,抢走了自己所有的恩宠,甚至是自己后位,可是那个年少时承诺‘金屋藏娇’的少年,才是真正令她感受到剜心之痛的源头啊!

她无力道:“巫蛊之祸,想必也是你的圈套吧。你如此做丝毫不为你的孩子积福,我咒你和你的孩子也会因为巫蛊,不得好死”复又倚着门,看着卫子夫阴恻恻的笑着,仿佛原来的一切都是幻觉。

看着陈阿娇那诡异的笑,她定了定心神道:“你这般诅咒本宫,那本宫便做一回好人,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

她吸了一口气:“你可知你为何入宫为后数十载都未能有孕?你可知这普天之下那个人他有心叫你无所出,即便你贵为一国之后,也是不会有所出”话罢广袖一甩,离开了这长门宫

听卫子夫此言,先是一怔,后如遭雷劈,突然狂笑起来,嘴里说道:“刘彻啊刘彻,我阿娇当真是傻的透啊,呵!我多想问问,彻儿到底有没有爱过他的阿娇姐啊!”话音落,阿娇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那口血落在那长门宫冰冷的地上,绽放出一朵妖艳的花儿。

翌日,后宫之中便传开了“废后陈氏,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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