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思绪在田誉脑海中闪过但转眸间视线落在了卷二考前精粹笔记本上,望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不由得眼眸沉了沉。
手缓缓捏紧成拳田誉克制住自己翘起兰花指细细深思的小动作抬眸看向眉眼间带着忧虑的田母沉声道:“妈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现在得到的消息有限与其胡思乱想倒不如先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做好。”
这理智又冷静的话语响彻在房车内恍若一盆冷水,将田母收到消息时涌出的躁、火扑灭。
田誉没过错田母逐渐恢复冷静的神情继续开口:“您先回公司安排好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到时候有需要我们出力的事就可以立马飞海城。”
虽然田誉提供的建议只是最简单的处理办法但是当田母看着田誉一脸从容,神情镇定的模样,还是嘴角不经意间就上翘了起来毫不犹豫点头:“嗯,就按着小誉你说的办!”
顿了顿田母又唯恐田誉偷偷胡思乱想,急急忙忙开口诉说自己的揣测:“或许也就是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事情。”
说着田母还忍不住唏嘘长叹了一声。
说起汪家的嘈心事他们夫妇也算亲眼目睹过的。
汪家夫妇本来是挺恩爱的一对。当初老师下海经商,是因为师母怀了二胎。夫妇两舍不得打掉孩子也想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条件。于是夫妇两便一起辞去公职,下海经商。经商的过程自然不是一帆风顺,夫妇历经过房地产泡沫赔得血本无归也放下文化人的尊严,摆过地摊。夫妇两互相扶持着,尝试过多种行业后,最后靠着英语,开始做外贸生意,才重新站稳了脚跟,成立了百运贸易公司。
如此患难与共的夫妇,按理说也该白头偕老了。
可老师待公司稳定后,竟然随大流开始了逢场作戏。相比老田敢嫖敢做来说,老师在这方面竟然还有些文人的清高,竟然不承认,说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其他的都是花花草草,过眼烟云。
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老师这事办的可真渣到极致了!
田母想着,不禁捂了捂胸口。她至今还因此事心理梗着一根刺,堵得慌。
但说一千道一万,她也就是个外人,夫妇两因此离婚了,她也就没什么能多嘴的置喙的地方。
离婚后的老师像是放飞了本性,愈发风流了些,甚至孩子也一个接着一个生。以致于现如今老师老了,需要拿捏住股份,才有权威,否则制止不住羽翼丰满的儿女们。毕竟五个孩子,除了老大老二外,其他三个妈都不同。
“所以啊就算进了,大概率就是被孩子们夺权给气的。”田母吁口气,低声跟田誉诉说:“不过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老师早就定好了遗嘱。甚至还提醒你爸每年都立一份遗嘱,做好财产公证。”
田誉闻言立马目光带着些佩服,“有遗嘱也就好办事。”且现代社会能够拍视频能够公证,也不像古代那样篡改遗诏很方便。
感慨完,田誉没错过田母提及“”一词带着的紧张,忙不迭拍拍胸膛,道:“妈,您放心。我绝对不胡思乱想。我还要复习考试呢。您去忙吧。师公虽然家务事上乱了些,但对我们也的确给过很多帮助。”
听到这话,田母沉默了半晌后,笑着抬手拍拍田誉的肩膀,觉得自己能够彻底安心了。毕竟田誉开始知道一件事一个人不是非黑即白的,没有像从前那样爱恨分明,嫉恶如仇。
性子圆滑些,才更适合在社会上生存。
哪怕他们夫妇某一天突发意外,也不用太过担心小誉恍若捧金于市的金娃娃,遭受众人觊觎。
展望着美好的未来,田母和声道:“下午让管家带人来接你。我虽然不立马飞海城去,但也要跟小汪聊聊。”
田誉闻言心理有数。
他妈妈口中的小汪也就是老大汪敬匀。此人根据田誉的记忆显示,便是父母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的孩子。三人情分不一般。
想着人物关系,田誉立马开口还催促:“妈,你放心我可以的。赶紧跟汪大哥聊聊。”
“你还是得小心,免得盛霖祯犯浑。”田母说到最后还是有些担忧,“别在意其他人怎么说,咱们保镖多带着些,安全为上。”
“好!”
田誉享受着母亲的关心,笑着应下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复习。像是完全不在意汪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把一家之主直接气进抢救。
田母虽然担心突发进的老师,但还是等待下午开考,把田誉送进了考场,再也瞧不见人影后,才迫不及待的看起了手机里发来的一条条短信。
望着上面简单有力的“股份”“空壳公司”“借贷”“对赌”“走私”等词,田母面色逐渐凝重起来,转身就走。唯恐自己步伐慢了,都见不到自家老田一面。
而另一边,田誉绕回到了围墙边看向考场外,就发现自家老妈转身离开的背影都带着些匆忙,当即眼皮猛得跳动了两下。
咬着牙,田誉垂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量身定制恤上的版田誉。
望着衣服上版田誉信心十足的小模样,田誉止住脑海里的胡思乱想,迫使自己专注考试。
全神贯注的集中在试卷上,田誉发现自己答题竟然很轻松。
捂着耳朵杜绝各种议论声传入耳中,田誉出了考场看着来迎接的管家,又看看自己手机里爸妈发过来考试加油的消息,缓缓吁口气,让自己继续全身心的备考。
第二天开考,田誉一进考场,还四处转悠了一圈打量考场打量潜在的对手,免得自己紧绷的弦太紧了。
一转悠,田誉就发现教室的座位愈发空了,好几个人都缺考了。等下午最后一场卷四,缺考的人竟然愈发多了。
整个考场只剩下18人参加考试。
放眼过去,座位都空了一大半。
见状,田誉唏嘘了一声,默默给自己点个赞。不管如何,他田誉心态都是棒棒哒的。
自我鼓励着,田誉埋头答题。
三个小时眨眼而过。
听得铃声响起,田誉不急不缓的放下了笔,揉揉有些泛酸的手指,眼睛看着自己答卷。望着上面整整齐齐端端正正的楷体,田誉心理哼哼两声,丝毫不谦逊的给自己的字迹打了个满分。
监考老师收卷时看着大红人田誉,视线在人的卷面上停留了一瞬,瞧着干净整洁,恍若印刷体的字,带着些佩服笑了笑。
而考场内的其他人却没有老师这般镇定。等老师收完答卷,觉得自己终于考完解放了,就有考生迫不及待的靠近田誉,大着胆子开口问:“同学,你是田誉?”
田誉笑着点点头。
“那能合照吗?真没想到你也竟然参加司考!”
田誉听到这声感慨,瞧着年轻人眼里的崇拜,矜持的应下合照的邀请。
享受了现代年轻人近距离的崇拜后,田誉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考场。
一打开车门,田誉看着端坐在座椅上,面无表情敲打键盘的秦珏,面色一沉。
见状,在前排坐着的管家见状急急忙忙解释,“小誉少爷,汪家出了大事涉及走私,秦董是来送消息的。”
闻言,田誉表情一变,静静的看了眼秦珏。
秦珏神色冷峻,言简意赅诉说自己知道的最新情报:“汪家老三跟老二争夺股份,还在外成立了空壳公司。打着自立自强的名义,但却是挖百运贸易的业务。甚至被人捧着飘飘然,还借着自家的渠道给外人。现如今这些事情,被老四捅了出去。”
管家跟着唏嘘:“老话说的兄弟阋墙。汪老还在呢,都得撑着病躯来给这帮败家子收尾。现在媒体也收到消息,马上就要上热搜了。”
说着管家又咬牙切齿起来。他在田家多年了,也知道自己老大跟汪老算得上一损俱损,一荣具荣。
田誉听得先后响起的声音,转身关上车门,坐定后默默把安全带扣紧了些。
喝口饮料压压心理的火气,田誉止住自己脑海里冒出了一连串法条,抬眸定定看向秦珏,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狐疑:“这些事情还不值得秦董您特意过来一趟吧?”
瞧着田誉依旧冷冰冰,眸光带着警惕,甚至言语间还带着些讽刺,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只有对他秦珏的偏见。当即秦珏面色跟挂了一层寒霜一样难堪,冷冰冰的开口:“田誉,工作跟感情问题你能不能分开?几乎全商圈都知道田叔叔算汪董的弟子。更知道田叔叔一手头紧,就问汪董借钱周转。”
说到最后一句,秦珏声音都不经意间染上了火气。
整个车内氛围都因此带着些凝滞。
管家小心翼翼的给田誉使眼色,示意人在商业问题的确可以多多听些秦珏的话。
田誉脑海闪过自己从经济科普大等等渠道得知的现代商业知识,眉头渐渐紧蹙起来,眯着眼看向秦珏,眼里带着些审视,沉声道:“秦董,算我向你买消息。咱们一码归一码。若是你不同意的话,可以立马下车离开。”
秦珏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田誉,面色紧绷:“你以为我会因此事后威胁你吗?别忘记了你现在还是我的合法伴侣。咱们也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顿了顿秦珏声音都拔高了些,“还有一个月便是婚礼。我不想自己的婚礼上宾客都在议论田家是否破产。”
田誉眼眸一沉。
“我要的是一个完美体面的婚礼。”说完,秦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田誉,甚至还有些迫切,想要从人眼底看到对婚礼一丝的希冀。
岂料田誉眼神依旧,疏离又冷漠,甚至嘴角还带着些嗤笑,回答道:“成,完美的婚礼。”
闻言,秦珏不自禁捏紧了手中的玉扳指,眼角余光瞥了瞥电脑上的离婚调解中心,默默自我加油。他都已经处理过上百起调解了,事实证明相比那些狗男人,秦珏还是有救的。能够顾家能够赚钱还洁身自好。
唯一的缺点便是先前对待田誉算得上冷暴力。
一想起这几乎能够刻入在脑髓里的三个字,秦珏缓缓吁口气,丝毫不管田誉什么态度,积极主动诉说自己得知此事后的担忧:“田叔叔公司的负债率有点高。经不起任何资金流的波动。”
一听到资金流三个字,田誉心中咯噔一声,回眸定定的看向秦珏。
看着田誉双眸终于倒影自己的身影,秦珏眉头一挑,毫不犹豫道:“现在海城海关税务等相关部门已经对百运贸易集团展开调查了。田叔叔算利害关系人。按着程序,也会被冻结相关资金要接受调查。”
“这事在平时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无奈现在正处于卫星城项目的关键时期。”秦珏看着田誉若有所思的模样,舌尖转了转,尽量让自己言语比较通俗,让没有商业知识的田誉能够听得懂,“投标之前,需要项目验资。就像买房一样,需要购房人证明自己有首付的资本。”
“据我收集到的消息来看,田氏房地产验资这一笔钱财正是来自汪董的私人借款。”
田誉听到这话如遭雷劈,“不可能!我爸不是半年前就在兴致勃勃准备卫星城项目吗?怎么会连最基本资金这一项都没有准备好?”
这声提问一出,秦珏的面色变了变,小心翼翼的看向田誉,唇畔张张合合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放轻了些:“田叔叔抽调了资金给白云风景区,以致于卫星城验资缺了七千万。”
说完秦珏眼里带着些懊悔。若是当初他们秦家也注一笔的话,事情可能完全就不一样了。
田誉闻言面色猛得一白,下意识的想要拿手机打电话给田父。
“田叔叔已经在接受调查中,目前无法联系到。”秦珏看着田誉的动作,忙不迭开口,“季叔叔打听过了。田叔叔”
哪怕知道车内的人员都是可信的,但是秦珏声音还是不自禁放轻了几分,接着道:“田叔叔自打九年前历众人打压后,资金基本都是清清楚楚的,不怕接受调查。据说汪董那边也是再尽快把人摘出旋涡中。最多两天,就能回来了。”
“可是这两天时间,”田誉手死死捏紧手机,觉得自己此刻像是握着刀刃。
手都被割破了。
他原以为爸爸是认真听进去了,也就真的卖了些副业周转资金。可万万没想到过资金会如此短缺。
越想田誉越后悔着,咬着牙接着道:“对其他房企来说就是最好落井下石的机会,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