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道附近,某个小岛。 一只黝黑发亮的手拨开一丛一丛的常绿灌木,在几乎无人踏足的油亮地衣上留下一层带着泥土的脚印。 从这个黑人的头顶,向上,可以看到足以把人的视网膜瞬间晒伤的日光。而日光下,一小队一小队人马,则正在树冠层与灌木层之间匍匐而行。 “弹药还有吧?” “放心,满满的!”说话的人拍了拍胸膛上的弹夹。 这两人再行几步,眼前出现了分岔路。 “你这边,我这边,”蹲在地上的人手指示意着。他们互相点了点头,分道而行。 走了许久,眼前的灌木颜色逐渐加深,个头也逐渐变得低矮。 突然,他瞟到了一方飘荡的布条,G11立刻被架到肩上,目标对准在灌木丛上方飘荡的破布。 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而脚下的浓绿地衣,也缓冲了他脚步向下的重力。 前方没有灌木了,他心下一横,冷汗从脖子上出溜溜流下,直起身体,对着前方的人,他目光向下一扫——看到那人占满泥土的脚,黑色的肌肤就像是枪面上散发着幽光的烤蓝;再向上一看——那人坐在苔藓石上,破破烂烂的布包裹住身体,咦,是个土著?! 他紧张的心并没有因为眼前的人是个土著而得到丝毫缓解,因为眼前的人的眼神是在是太过诡异,黑洞洞无底,像是在看他,又像是没有看他,就像是一尊雕像。 背着重重弹夹的人注视了这个土著半晌,脑袋稍稍偏移,缓缓移向后方,他确信,这个土著人的确是在透过他,看他……难道他的身后有什么吗? 他的头转向后方时,突然“呼啦”一声尖利的口哨,他蓦地落入一道箍力中。 “!!!”背着满满双夹弹的人使劲踢打着,却怎么也挣不开后方有力的臂箍。他惊恐地眼神转向身后。只见后方土著黑洞洞的眼神已转向澄澈。 土著人转了转黑色的大眼,盯着他:“你就是A组?” 被饭箍的人内心在咆哮,漕,这个人是哪门子的土著啊,分明是个伪间嘛! 臂中的人渐渐平息下来,他此时在想,自己是说是能保命还是说不是。 他缓缓看向那人的双眼,看到双眼的刹那,他觉得自己见到了极强穿透力的X光,容不得半点虚言,于是口中清晰地吐出了一个字:“是。”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被反压在地上,一只手从上到下把他摸了个遍。摸完之后,身上土著轻笑了一声。 一会儿,手机的嘟嘟声传来, “喂,二哥,这组人并没有□□,对,连标志也没有,你们被骗了。” 被反箍在地上的人透出惊讶的眼神,我靠,这刺目艳阳下,潮湿地衣上你丫怎么还能露出这么轻松的语气呢? 再仔细一想,他心中就跟长了毛般,几乎从地上弹跳起来,那人是在打电话吗?是在打电话吗?!他被一只有力的手扣住手腕,被膝盖压住脊椎,只能趴在地上哀嚎,在热带雨林里居然也能打电话?! 一阵草丛拨动的沙沙声传来,背着G11的人已经被那个土著拖至灌木丛中,嘴巴被人死死地堵住。 看着被堵住嘴巴那人眼睛讨饶般带泪,土著轻声笑了笑,凑在他耳轻声说:“放心,别人走后就放你出去。” 可惜,别人还没有来,土著的手机却响了。 “喂?”虽然是用气息在说话,可语气像他正躺在几亚的沙滩上度假般愉悦。 可惜,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同伙。 这时,土著刚挂掉电话。 沙鹰?土著与男人都睁大眼睛看着来人。土著是因为那把枪,而男人认得使用那把枪的人,是他的朋友。 来人从灌木丛中一跃而出。 可怜兮兮的看了眼自己的勃朗宁和达姆弹,“计划变更了,抱歉。”轻快地气息从土著嘴里吐出。接着一声刺耳的枪响,刺破了整个安静的丛林。 一座直升机从绿油油的丛林顶部直降而下,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和一众武装士兵就出现在了身着破破烂烂衣衫的土著人身前。 “少爷。”没有音调的话语,身穿西服的男人右手抵胸,对着在几座巨石垒成的阶梯上斜卧的土著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土著人身下,是无数横七竖八的武装人员,还有各处散落的枪支。而他正拿着一扇巨大的叶片擦拭着手中的沙鹰。 一抬眼,土著看见了西装男,抬脚轻快地走下去,走过旁边时,西装男对他伸出手去。 “喂,给我不行啊?” 西装男微笑。 “凭什么我只能用这把小小的勃朗宁啊?虽然一把是爷爷的赏赐,一把是新鲜的刚从死人手里夺来的,但我不会喜新厌旧的。” 西装男继续笑,手依旧伸着。 笑——又是那样恶心的笑。切,土著人眼神不屑的往旁边撇了撇,将沙鹰丢在他掌心。走过他身边事,低头恶狠狠地耳语道:“28度高温,热死你算了。” 西装男无所谓地笑了笑,抬脚跟上他:“少爷想要沙鹰,那不如就出——” 瞪,瞪,土著恶狠狠地瞪着俩白眼。 西装男聪明地改口:“那今晚的日程是——” “市区,ROYAL酒店。” 身后,那一群‘死人’中,某几根手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