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曲辕犁的效果,周仓一刻都不愿意停歇,快马加鞭回咸阳向政哥汇报去了。
夏启回到匠作局,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埋头写起了东西。
曲辕犁,只是对淳于越所说的匠作局不务正业的回击,但无法应对淳于越对售酒的指责。
夏启当然不会留下这么大的一个漏洞。
他现在在做的,就是这两天匠作局售酒的收支报表。
傍晚,政哥召集群臣议事。
“朕欲将曲辕犁推广天下,诸卿以为如何?”政哥直接说出了议事的主题。
太仓令周仓第一个迈步而出,大声说到:“陛下圣明!今日,臣去匠作局看那曲辕犁。臣亲眼所见,曲辕犁与旧式犁具相较,所费人力、畜力至少减半,但效率提升一倍有余,当真事半功倍。大秦得如此祥瑞,臣为陛下贺!”
这时,淳于越却出言反驳道:“太仓令此言不实吧?今日我也在场,表面看,曲辕犁确实有事半功倍之功效。但曲辕犁短且弯,吃土不深,根本是徒有其表。臣认为,应当审慎行事。”
政哥还没发话,周仓便怒了。
虽然两人官职相差颇多,不过淳于越可管不到他这个太仓令头。
“农具革新,乃是天下农夫之福。仆射如此抵触,是何居心?”周仓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淳于越冷笑着说到:“公子启精通商道,近日匠作局售酒场面颇大。但恕我直言,农具革新乃千古大事,可不是随便想一些奇技淫巧就可以作数的。”
政哥的脸色也不由得冷了下来。
淳于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这么直白表露对夏启的不满,这就太过分了。
就在这个时候,赵高突然快步走了进来。
“陛下,公子启书。”
政哥接过赵高手中的奏折,快速扫了一眼。
随后,政哥脸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念!”
赵高愣了愣,但还是立于阶前,开始念夏启的这封奏折。
夏启的奏折,大部分都是大白话,但表述的意思很清楚。
大概意思就是,我入匠作局以来,夙夜勤勉,一刻不敢忘自己使命。
如今,匠作局已经有了一点小小的成绩,我年轻气盛,忍不住想要和陛下通报一声。
匠作局售卖白酒所得利润,如今已经有四十万贯,都已经按照要求,交国库。
在卖酒的时候,匠作局也不敢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研制出能够极大提高耕作效率的曲辕犁。
不过,我也知道曲辕犁事关农耕,不能随意决定。
但我对曲辕犁有信心,朝堂诸公谁对此有疑虑,我定然扫榻以待,诚心接受检验,虚心接受意见。
在奏折的最后,夏启又说了一句。
“臣尝闻《春秋》乃天下大雅,蕴含大道。天下治《春秋》者,无不出淳于越大人之右者。臣夙夜难寐,忧心不已者,唯有如何开源节流,让我大秦府库充实,还望淳于越大人不吝赐教!”
初听这封奏折,一切正常。
似乎正如夏启所言,是因为自己做出来一些小小的成就,所以迫不及待跑过来表功的。
但最后一段话出来,图穷匕见,那股浓浓的阴阳怪气的味道,简直齁鼻。
所有臣子都齐刷刷的看向淳于越。
这老头子平时一副清高孤傲的形象,说话总有点端着的意思。
但偏偏人家学问确实不错,撕比对线,还真没怵过谁。
没想到,居然被夏启一个晚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骑脸输出。
最气的是,对方连人都没有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