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一身的雨水,白T恤晕开大片血迹。
人还在睡,丝毫不知蒋姝想起他的黑历史。
卫诚似察觉到目光,不愿理会,翻身又把被子带下去。
蒋姝什么都看不清,却不妨碍她想起许多人有意无意在她面前说卫诚,说他洁身自好,说他对她情根深种,低下头请天仙为他思凡。
这个不可信啊,就算是真的她也不太稀罕。
只是又见他被子落到腰间,蒋姝忘了他不怕冷,又给他往上拽了拽。
她心想自己真是好善良,就像那一天。
蒋姝目睹全程,赞同这报应不爽。
“看什么?”
她再没急着走,把话原封不动奉还,轻蔑口气都一模一样。
卫诚看她,眼里戾气更重。
蒋姝不知怎么就想笑,丝毫不惧,反而幸灾乐祸:“还没看够?”
她撑着伞仅湿鞋底,处境压他一头,勾唇惹人恼。
卫诚眼神晦暗不明,像被雨浇得火气全无。
蒋姝没等到回话,出了口气要走,却看见他衣服上更大片的血迹。
那一瞬间绝对是鬼迷心窍,等到蒋姝再反应过来,手里的伞已经罩在他头顶。
卫诚不知道她是什么路数,垂眼看人不言语。
蒋姝也发觉是自己多事,只是不好再把伞拿开,不然倒像是她别有用心。
“走吧,”她主动说,“往后有家诊所。”
-
床头壁灯突然被打开,昏黄暖光照亮半室。
卫诚突然醒来,却没在身侧找到人,他以为她又不情愿,一时间火上心头,开灯后看见蒋姝就在床边,安静侧脸温和柔美。
瞬间就步入角色,是相伴许久的枕边人夜半起来喝口水。
又看到她身上是他的T恤长裤,卫诚喉头微动。
他也想到睡前。
蒋姝那时候抓紧他衣服,好像质问:“你把我带出来,还让我去找谁?去找那个赵鲁?”
“他都不敢看你,你再让我找他,我敢去,他敢要?”
她真不愧是蒋姝,气若游丝还伶牙俐齿,尝试和他讲跑偏的歪理。
卫诚听着她虚弱声音,感觉心和衣服一同被抓紧,他告诉自己绝对不是因为担心,只是怕她命弱污他和宜时的名声。
不对,卫诚想给自己一巴掌,他险些又上钩。
她一定在他背后笑。
等扯住人的胳膊和她面对面,卫诚又看见苍白的脸和泛红欲泣的眼。
他心里气焰无端被掐灭一大截,再没脾气想她是不是只会这一招。
不用再想,就算她只会半招,他依旧被她拿得死。
但卫诚不能承认,承认了他就输了。
“那你去试试。”卫诚说,“你去试试他还要不要你。”
蒋姝像是没想到他能这样无情,撕下面具咬牙啐他:“拒绝你三次而已,你报复心好重。”
这才是蒋姝,临死前都要咬人一口。
卫诚被她气笑,不留情拽着她的胳膊把人扯到眼前:“那你说说,为什么拒绝我?”
“因为我不喜欢你。”
蒋姝别开眼嘴硬,一个字一个字给他说清楚,随便卫诚把她看出个洞来,好像赌气。
卫诚嗤笑,语气嘲弄:“你很自豪?”
“托你的福,”蒋姝看他,“你不就喜欢我不喜欢你。”
蒋姝跌在地毯上,卫诚卡住她下巴慢慢审视,来不及想清是她道行太深还是自己犯贱。
有谁会这样给他甩脸,扳着手指头数数,也就这一个蒋姝,胆大命大,记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可惜他刚要发作,蒋姝控制不住地咳起来,咳得双颊泛红,身子颤抖。
女经理给她换了条睡裙,两指宽的吊带挂在直肩上,薄背和细颈好似一折就断,白到发光。
卫诚居高临下,形状漂亮的饱满弧形和后背的青紫淤伤都尽收眼底。
他别开眼,要用力的手换了个姿势,把人从地上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蒋姝抓着被子还在咳,出气多进气少比林黛玉还黛玉,卫诚眼不见心为净,转头却去倒水拿药。
睡前他走到床前,看见蒋姝埋在被子里只露一双眼睛,她反应平淡,还和他讨价还价,说要洗澡换睡衣。
“不用这么隆重。”卫诚说。
“你真是不挑,”蒋姝讽他,她边说边咳,“你还是把我扔出去,我没力气伺候你。”
卫诚看她一眼要上床睡觉,蒋姝却不睡,抱着被子坐在床头,不遗余力讨价还价:“我不穿裙子。你还有衣服吗?”
她问卫诚,哪怕是变相歧义,好像进入状态,“我想穿你的,我要T恤长裤。”
打一巴掌给颗蜜枣,他还乐得自在,蒋姝这种毒已经深入他骨髓,让他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