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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阿姨你和卫二叔是同学吗?”

“阿姨你不高兴吗?”

“是卫二叔对你不好还是你不喜欢他?”

囡囡晃着小短腿凑到蒋姝面前,问题奇奇怪怪,却个个戳到正点上,但蒋姝是真的没有听到。

频道又调了回去,幼年的安元公主在和沈后对坐在庭院中吃茶,风动吹花落,浅池中微漪阵阵。

沈后对安元说:“楚世子固然有错,错却不大,总不该被你扯个幌子把他算计进去。”

安元蹙眉,垂下眼道:“这种事总要有人去做,不是他就是母后,我不舍得。”

“会伤透人心。”

“除了母后,其他人不值得在乎。他从前也有对我不住的时候,就当一报还一报抵了,此事之后他便要往赴西疆。山水不与相逢。”

“母后不在,我见到不同以往的事态,浚儿染病无人救治,提阿奴被投天牢,褚嬷嬷逝在秀缘宫.......”

“从前好的坏的,都来踩上一脚,”安元给沈后倒一杯茶,“我受够了那些日子,也想为他们讨个公道。”

.........

不知是不是冥冥中注定,安元公主的幼年戏份并不多,这是最后一幕,此后便一晃数年,换上个年长的人来扮演长成的大公主。

广告播出,蒋姝都没有听清囡囡在说什么,不知对她扯出个什么样的笑容来,又浸入沉思。

这部剧在十几年前曾经久不衰,葛良文更是斩获大奖,电视剧又被翻拍电影,影后名头更响。

秦娅也曾被导演再邀试镜,却因老太太张有芳的“不喜女孩子抛头露面淌浑水”作罢。

老太太保有旧时那一套,没落多年也照样自命不凡,轻视明星歌手,看那些是下九流,看儿媳孙女都是狐媚伶人样。

看不到是蒋琇琴把从前拍广告的积蓄拿出来,补上秦家捅天窟窿似的亏空,看不到秦娅的渴望眼神与一片真心。

那个时候她还想讨奶奶欢心,点头说听奶奶的。

后来才知道倘若她看不顺眼,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偏爱是与生俱来,缺爱是命中注定。

而后时间转变,影视作品层出不穷,《思帝乡》埋没于潮流泥沙中,没多少人再翻出来吹掉灰看一看安元公主和沈皇后。

葛良文生病隐退,远走澳洲,不时沦为营销号话柄,秦娅更是永远留在十四岁,之后查无此人。

往日风光不可再提,只记红尘滚滚,往事如风。

“阿姨!”

囡囡又叫一声,蒋姝终于回神。

她揉了一下眼睛,手背上沾到水,仍是微笑:“对不起囡囡,我刚刚没有听到你说的话,可以再说一遍吗?”

“阿姨你不开心吗?”囡囡问她,“不想笑就不要笑啊。”

蒋姝快步走进卫生间,打开水流靠着墙把眼泪憋下去。

水流声好大,让人心烦,蒋姝关上阀门,在镜子里看到自己,长发半挽,穿一件素色薄羊绒针织开衫,素颜无暇,锁骨颈上却有明显红印,卫诚留下的记号。

他一点不讲规矩,每次搂她都搂得极紧,还总是发情,慷慨留下吻痕,任她打骂都不松口。

想到早上囡囡见到她时说的话,蒋姝别开眼。

小朋友说的话不能全信,卫诚才不会和人夸她是仙女,夸也是其他龌龊意思,不会有心坎里的自喜骄傲。

也不要觉得她在无理取闹、恃宠而骄,是又怎么样,蒋姝当然明白眼前一切不过是卫诚愿意顺着她,玩一场无伤大雅的汤姆杰瑞小游戏。

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嘛,她爸爸早就用实际行动给她证明过了,还很贴切,告诉她喜欢的阶段是捧在手里百依百顺,厌弃了就可以随意送人弃如敝履。

那她也不能再犯傻,要抓紧这好时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

中午时间,囡囡自己爬上高脚座椅,套房管家躬身和她说少爷不回来,让她和囡囡一起吃。

蒋姝点点头,把餐单展开递给囡囡,至于她的喜好一点不用操心,管家只记她想吃的食材,要经营养师搭配才让她入口。

这哪里是让她留三天的架势,蒋姝一点不傻,她要是信了卫诚,或者卫诚说话算数才是真有鬼。

管家还没走,蒋姝把餐单给他时问:“卫诚喜欢吃什么?”

被问话的人明显一愣,蒋姝笑笑:“按他的喜好把厨房充实一下吧,太空了,冰箱里什么都没有。”

管家点头应下,蒋姝给囡囡倒水喝,想起来也不是很空,卫诚有个冰柜专门用来放酒,满满当当。

会飙车打架的酒鬼,蒋姝不喜欢,秦娅更不喜欢。

无妨,暂且忍一忍,扭曲版的报之以琼瑶,请创造《诗经》的先人原谅,帮她搞一搞难缠的卫诚。

饭后囡囡想去散步,蒋姝领她刚到门口就被拦下,电梯在咫尺间,门外侍者说医生马上到,还有营养针。

囡囡倒是没有不开心,反而担忧蒋姝:“阿姨你生病了吗?”

“没关系,不能陪你去玩了。”

说话间看见提着医药箱过来的医生,蒋姝安稳坐在沙发上,任凭卫诚砸钱养她的恩惠施舍。

也不用再去试探,不打针她也出不去,卫诚不允许,没有人会给她放行。

-

下午两点半的晋楼里,卫诚对着一桌子菜喝了两口柠檬水。

晋菜分“四帮一派一菜一点”,他口刁胃娇,一般不吃,觉得口太重。

更别提赵鲁好一口雁北菜,尤其重油重咸。

卫诚放下杯子看他那个大了他好几岁的孙子,发现这人的品味还真是出奇。

又想想倒也不是,最起码在看上蒋姝这方面和他撞了。

赵鲁察觉到目光看过来对他谄笑,卫诚没理。

也不对,蒋姝这事不科学,她男女老少通吃,凭一张脸什么鬼玩意都给他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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