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陆灵一阵暴躁，却捂着耳朵不肯回头来，她提高了音量：“你为何突然回头？”

秦芷一呆，心道师尊你不吓我我也不能回头啊！但想归想，她可不敢这么说，当即撒娇道：“师尊阿芷错了，师尊耳朵一点都不红！”

见陆灵仍旧不说话，秦芷又转头对楚霏道：“楚师姐，我们还是落地了再聊吧，不然这样太危险，师尊会担心的。”

秦芷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楚霏才看见那两人之间过于“香艳”的一幕，现下人家正打情骂俏，楚霏觉得自己不方便观看，忙红着脸走开了。

一边的安羽见到陆灵和秦芷那般，似是早已习惯了似的摇摇头。青龙门那帮师姊妹们终日除了修炼便无事可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磕起了CP，陆灵和秦芷这一对首当其冲，在门派内拥有粉丝无数，每天播报陆灵和秦芷之间的小故事，尤其是在陆灵演武场护秦芷那一段、还有谷道陆灵英雄救美一段，安羽听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都快倒背如流了。

这般想着，安羽便拉了楚霏，自动离那师徒两又远了些，好让那两人好好拉扯清楚。

秦芷这么一说，陆灵也觉得自己捂耳朵这举动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放下手来，却浑身上下都不得劲，竟有些手足无措，索性把手负于身后，扭过头去不看秦芷。

心头却总是浮现出方才小丫头鼻梁上几颗清晰活泼的雀斑，还有那双明澈的杏眼，以及……唇上那一抹温润的柔软。

陆灵摇了摇头，她真是疯了才会想这些！云在身边追逐着风漫无目的地嬉戏，风却不知道要将云带去哪里？

“师尊……师尊？”秦芷不敢多想，见陆灵还不肯转过头来，以为陆灵定然还在生气，孜孜不倦地软磨硬泡。

“嗯。”陆灵从漫无目的的思绪中回神，轻轻答应了一声，看了一眼秦芷，小丫头一脸着急的样子，陆灵心下一软，故作严肃道，“阿芷，下次不可在剑上探出身子去了。”

秦芷忙答应一声，又抱着陆灵的胳膊千般万般地保证起来。

可陆灵这次一句都没听进去。

冷栀说过，陆灵是个呆子。在这大陆上活了不知道多久，陆灵即便再呆，她也知道刚才她和秦芷的无心之举——那算是一个简单的接吻。

接吻。这个词一从脑海里冒出来，陆灵感觉到自己的脸立刻像是靠近了篝火边一般，可怕地开始发烫，她猜肯定也红了，可陆灵没办法抑制自己。

陆灵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故人。

“灵，”红衣裳的小姑娘坐在榻前，于是榻前便像是凭空开出了一簇簇热烈野性的蔷薇花，眨了眨眼，眸中笑意难掩促狭。

陆灵悠然睁眼，看着这个小丫头——自“重逢’后，秦芷便再也不叫陆灵师尊，而是直接以名相称；可陆灵还是习惯于把秦芷当成当年那个小姑娘。陆灵眼睁睁看着她的小姑娘靠得越来越近，然后她们的唇轻柔地贴在一起，陆灵感到自己的脑袋里空荡荡的，浑身发软。

良久，秦芷才离开陆灵的唇，那双杏眼里似有恋恋不舍之意。秦芷的食指轻轻抚上陆灵的唇，轻柔地摩挲一瞬后，她告诉陆灵：

“这叫接吻，只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哦。”

陆灵感到自己空荡荡的脑袋里瞬间有了一张明艳狡黠的小脸，她轻轻点头，“只能和阿芷接吻。”

只能和喜欢的人，和阿芷——

陆灵从回忆里猛然抽身，却不慎掉进了一个无尽轮回的怪圈：刚才和秦芷接吻的陆灵，喜欢秦芷吗？若是不喜欢，为什么要接吻？若是喜欢，那一直等着陆灵的阿芷怎么办？

喜欢秦芷吗？陆灵心一颤，竟不敢去看秦芷的脸。

脑海里喧嚣嘈杂，狂喊着、质问着陆灵，不许陆灵逃避。陆灵一瞬间感觉来到了地底下十八层之下的阿鼻地狱，无数恶鬼狂潮在她耳边嘲笑，它们异口同声，竟都在追问同一个问题：

喜欢秦芷吗？那等了你那么久的阿芷怎么办？

鬼声鼎沸，嘈杂不堪入耳。

【陆灵！陆灵！】有人在叫她。

秦芷苍白着脸，心底恰似打翻了五味瓶，复杂得不知道怎么说。

她居然和过去的自己成为了情敌？这种滋味谁试谁知道。

陆灵眼神虚浮，其中透露出些许痛苦与挣扎的神色，在一片喧闹中，她回忆起了那个声音——是系统小龙虾。

陆灵从那排山倒海的质问声中抬头，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竟学着那些鬼怪一样，质问道：【陆灵喜欢秦芷吗？】

秦芷被难住了。

喜欢吗？陆灵纵容秦芷，对秦芷总是青龙门里独一份的温柔可亲，可是秦芷是知道的，这只是因为陆灵天性善良，算不上喜欢。

陆灵对秦芷有没有哪怕半分的……喜欢？

小龙虾在一瞬的犹豫后，肯定地答：【不喜欢。刚才那不算接吻，只是个意外，陆灵，你不必有负罪感的。】

只是个意外。

陆灵很快接受了这个解释。她终于从那非此即彼的无声辩驳里清醒过来，却元气大伤，桃花眼里那似有若无的笑意也被疲惫所掩盖。

秦芷也透支了精力，她无法描述这种感受。就像是自己看着以前的自己抢走了陆灵，还在她面前炫耀一般，让她懊恼又无力作为。

两人一路无话，安羽和楚霏就更没有什么话了，就这么在白川派门前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