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墨儿眼尖,见从里间走出来的蒙面女子淡定自若,料想着应该是这家店的老板,将手中的钗扔到一旁的托盘中,道“罢了,算是我倒霉,碰上这样的店家,东西我也不买了,这位就是老板吧,你们也是新开张的铺子,总得知道做生意的规矩,这样羞辱客人,可真是闻所未闻。”
晏晏笑道:“自古做生意都是你情我愿的事,进了我的店门,就都是我的客人,从来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说,不想买的话请娘子移步别家就是了,不必拿身份压人,京都里身份尊贵的人大有人在,我今日也只是好心提醒。”
围观的人也纷纷附和,荀墨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脸上十分挂不住,正欲抬脚就走,没想到晏晏叫住她,开口道:“还没完呢。”
“我没有怪你的下人口出冒犯之言就算了,怎么,还有什么事?”
“娘子莫急,”晏晏拿起托盘上的流苏钗,手上使了点暗劲。
众人看见她拿起钗子,钗头的缠丝衔珠凤凰的尾羽是用黄金拧制,黄金质地偏软,容易变形,刚才荀墨儿随手把钗子扔到一边,细看之下,凤凰的尾羽有些微微的扭曲。
原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要追究起来,也是可大可小的事。
“这种流苏首饰本来就是要轻拿轻放的贵重物品,刚才被娘子随手一扔,这凤凰也变了形,怕是也买不出去了,按照周法,娘子应当赔这只钗的钱,当然,赔偿之后我也能把这只钗子送给娘子,毕竟也是新开张的小店,小店虽然小,但是不会占客人的便宜,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的。”
一番话说的有情有理,让人无可辩驳,甚至还搬出了周法,荀墨儿再耍脾气也知道不好落人口舌,于是命丫鬟拿出银子,来不及等画眉将金钗包上,就让丫鬟拿了离去。
马车里荀墨儿一改之前的淡漠脸色,将金钗只在车厢地上,用脚狠狠的碾上去,侍女看了害怕的跪在地上小声劝慰,荀墨儿看了更气,拿起金钗仍在侍女碧月的脸上,瞬间划出一道血痕。
“现在敢说话了,刚才在那个贱人面前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害我出了这么个丑,简直是个废物,看我哪天不把你给拉去牙婆那里卖了!”
碧月大气不敢出,知道荀墨儿再气头上,只得低着头任他数落。
待荀墨儿走后,店内看热闹的人也散了,挑首饰的继续挑首饰,晏晏将刚刚得来的钱分给了两个伙计和画眉锦雀四人,就当是今天额外的奖励,还剩一点,决定带锦雀和画眉去阙楼吃顿好的。
阙楼新出了款酒,名字叫做梨花白,听说入口清爽香甜,丝毫不觉辛辣,很是适合不会喝酒的郎君和娘子们品尝,遂是多点了一壶梨花白尝尝,银两不多,三人就坐在大堂靠窗的一桌,弹唱卖艺的小姑娘在中央的台上唱着小调,一旁是两个乐师拉着二胡谈着琴,旁边一桌喝酒的大汉嫌弃唱的太凄婉,扔了一两碎银上台,让那小姑娘换个曲儿。
大汉是阙楼的常客,小二认得,赶紧上前打点,吩咐台上换个节目,不一会,一个长衫布巾的中年说书人拿着个惊堂木登了台,伴着小曲声,说一出前朝哀帝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