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季樱的一条胳膊,倒叫四五只手给捏住了。
妇人们瞧着一个个儿总有三十余岁,打扮得精致体面,掌心柔软,那手劲儿却不一捏将上来,像是直接扼住了季樱的骨头,七嘴八舌地数落:“你这孩子怎地这样莽撞?幸而撞到的是我们,倘使今日是几个老人站在这里,还不被你撞得骨头架子散一地?”
“对不住,对不住”
季樱一脸张皇地连声赔不是,抬头飞快地看了她们一眼:“我真不是有心的,几位夫人可有受伤?我”
说到这儿就停了,嗓子哽住了似的,轻轻倒抽一口气。
“哟”
妇人们见状俱是一愣:“这是怎么了,也没说你啥啊,怎么眼圈都红了?”
呼啦一下子,捏住季樱的手就全收了回去。
“不是”
季樱转过身子看了看平安汤的方向,又迅速转了回来,摇摇头,有点急:“自然不关几位的事,刚才全是我不好,您几位待我已然很宽宥了,只是”
循着她望去的方向,几个妇人轻易地就瞧见了平安汤门前的情形。
那厢,季克之和那姓姚的隔着七八步之遥,还在那儿互相空踢蹬呢。
一个说:“你嘴里不干不净欺侮我妹妹,今日我管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便往地上啐一口,阴阳怪气地挑衅:“你爷爷都在这儿等你好久了,你倒是来啊,看今天谁死谁活!”
却两头都被拉得牢牢实实的,谁也没能往前踏出一步。
几位妇人都是有经历的人,瞧这情形,再看看季樱那红彤彤兔子似的眼睛,心里顿时也就明白了七八分。
季樱模样原就生的好,加之女子本来便极容易心软,瞧见她那分明是受了委屈的情状,妇人们登时有些不落忍,早将先前那点子不快抛到了脑后。
当中有个体态微丰的夫人,便朝前两步,又将季樱拉住了这一回却是轻手轻脚的,语气也和缓下来:“莫不是有人欺负你?”
季樱却有些犹疑,又回了回头,欲言又止。
“哎呀你这孩子怎地恁样不爽利!”
妇人们见不得这瞻前顾后的受气包样儿,便有那性急的,在她肩上不轻不重推了一掌:“有什么说不得的?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的普通人,你还怕谁能把你吃了不成?”
季樱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垂下头。
“今日原本我是陪哥哥来的”